第九章 往事1-《有一个道士》
李易爷爷,李元一。1930年生人,李元一父母是老来得子,生下李元一没多久就死了,在那个贫穷而动荡的年代,这样的遭遇基本上就预示着你可以早死早投胎了。
不过李元一还算是幸运的,早死的父亲当年有个过命的兄弟,在外面赚了些钱战乱开始后就回老家来安稳过日子了,听说当年救过自己一命的兄弟也死了,只剩了一个儿子。便托人把那孩子接了过来,并许诺要把他当亲生儿子照顾,分他一半家产。
说起这李元一也是个早熟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如果接受了父亲这位过命兄弟的馈赠过后,也许在这位叔父在世的时候能过得衣食无忧,但只要他一死,他的儿子孙子怎么会容忍自己这个外人获得家产。于是,他虽然是到了这位叔父的家里,但只愿当个牧童,拿点工钱,管吃管住就成。那位叔父劝了许久也没有让他改变主意,也就应允了他。
战争在外界持续,这个山区深处的小农村倒显得很是安逸。李元一就慢慢的长大了,山坡放牛,偷偷的跟着上私塾,他也算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少年了。
一个冬天,那时候的温室效应远没有现在严重,所以漫山遍野都垫起了皑皑白雪。李元一这时节并不用出去放牛,只需要定时出去打牛草就行了。这一天,李元一在打草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婴儿,没错,一个长着小jiji的被抛弃的男性婴儿。
春暖花开,又是几年过去,李元一身后开始有个小尾巴了,“元一哥哥,元一哥哥。”这孩子长得比李元一还俊,小小年纪,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李元一叫他天生,李天生。
战争结束了,全国各地都在庆祝新中国的成立。这一年,李元一19岁,李天生9岁。但和外界的欢天喜地不同,这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当中。
李元一的叔父已经过世了几年,因为当初李元一的明智举动,他叔父的那些后人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两个,一个少年一个孩子,反正请别人放牛一样要给工钱。但现在他们正在劝李元一两个离开这里。
“元一啊,我们本来是同辈,你也该叫我一声大哥,听大哥一声劝,带着天生离开这里,你们还小,你侄子辈他们都是要走的,我们这些大人留在这里就行了,跟它拼个鱼死网破”
“大哥,叔父和你们养了我们这么些年,你们不走,我就走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我那爹娘。那僵尸不也就一只吗,我们这么多人还搞不赢他一个。”李元一摸摸旁边站着的天生的小脑袋,“让天生和他们走就行了。”
“我才不走呢,元一哥哥,我得和你在一起,我一生下来就和你在一起,你让我现在一个人上哪儿去”。天生脆的声音说到。
“哎”李元一怎么会不知道那僵尸的厉害呢,那个和他一般大的给另一户大家放牛的
赵小六就是死在那东西的手上。脖子上两个大洞,血肉乌黑,死不瞑目,村民们依照老办法烧了赵小六的尸体,要童男点火,就是他李元一去点的火。那天晚上李元一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可他从小蒙叔父一家的养育,现在他们不走,他李元一怎么能走呢。就是天生让他放不下心来。罢了罢了,就算拼得身死,也要护得他的安全了。
堂里正在争论,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在这个神经紧绷的时刻,堂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响着“砰砰砰”的敲门声。“是谁”,有人问。“云游之人,路过贵地,特来讨碗水喝”。
不是僵尸就好,至少僵尸是不会说话的,随即就有人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的是一个老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老道士。他穿着杏黄道袍,束着发髻,顶髻用一根木簪别住,戴着南华斤。大家一看这道士的面貌可就有些怪了,这道士长相倒是一般,奇的是你从他脸上却看不清楚年纪,你说他五六十也可,七八十也像,可真是奇哉怪哉。
天生从小调皮捣蛋,不知长幼。竟第一个开口问到“老爷爷,你从哪里来的啊”
“呵呵,小天生啊,我从江西来”。
“咦,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我的亲戚吗”。
但那道袍老者却不再答话,只是笑而不语了。
李天生虽惊奇,可他毕竟只是小孩心性,那懂这其中的门道。但他身边的李元一,和堂上那些叔叔伯伯可就不一样了。这天生只是李元一捡的弃婴,名字也是他给改的,哪来的什么亲戚知道他的名字,甚至除了他们家这些人,同村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小孩的来历,只知道他成天跟在李元一屁股后面。再加上这道士自述从江西而来,离这儿也隔着千山万水,哪会知道一个9年前才从山上被抱回来的一个孩子的底细。退一万步讲,就算这老者是向别人打听来的,可他图什么啊,就图骗个亲戚?要说是来骗钱的,敢在这个节骨眼来,自己也不敢往外推啊。万一真是高人呢?
想到这儿,堂上主事的中年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躬身相迎,“不知道长所谓何事而来,若真的只为讨碗水喝,就是看不起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