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该享受的待遇?-《春秋小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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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靖公笑眯眯的点头:“好吧,我尽力购买仆人……大王已经准备了宴会,款待晋国派来的使臣,中军佐,请随我登车——”

    单靖公改换了称呼,表示双方的关系进入了公事公办程序。赵武随着单靖公的招呼登上了单靖公的战车。单靖公,这位王室的卿亲自做御戎替赵武驾驶战车,一路护送赵武进入周王室的王城。

    赵武之所以受到这样隆重的待遇,不是因为赵武已经是霸主国的副帅了。论资格,他应该由王室太宰亲自出面接待——按春秋规矩,周王只接待自己的封君,也就是各国君主。而封君的臣下则由王室的卿进行接待。此前周王曾经接待过晋国元帅士会(范武子),事后还特意叮嘱士会说:“我作为王,招待你这位封君的卿,不符合规矩,请你一定不要把这次招待会记入史书……”

    但这次,周王亲自招待赵武,是因为晋国这次征伐齐国,出动了两千乘的兵力。

    齐是大国,打败这样一个大国还不至于让周王惊动,被晋国击败的国家多了。但两千乘的兵力,让每个听到这数目的人都要震撼——一乘战车七十五人,两千乘,光武士数量达到了十五万。如果算上辅兵,晋国最终出动的军队人数达到了百万计。而秦国统一六国的时候,最高峰出动的军队人数是六十万。

    在春秋这个时代,百年后波斯动用倾国之力攻击希腊,不过出动了二十万人。而希腊方面迎战是“温泉关三百勇士”。如今,在温泉关战役之前百年,晋国一次出动了十五万武士,不算列国附从军,光本国的军队数目就到达了百万计。

    谁听到这数目,不感觉内心发抖。

    而且,赵武这次与齐国订立的盟约,苛刻到谁见了谁发愁——连周天王不敢怠慢如此一位残暴至极的军队统帅,尤其是这位统帅回国之后,将负责管理霸主国的全部军队……

    周王室的王宫内,周王用盛宴款待了赵武,根据周朝礼仪,天王待客有“享礼”和“宴会”两种仪式,“享礼”上用“体荐”    (即房蒸,以半只牲畜不煮熟放于俎内,肉没有汤汁,需蘸着酱吃),“宴会”上用“殽烝”    (又叫折俎,即肢解牲畜,连肉带骨盛放于俎中,宾客连汤带肉吃)待客。

    现在周天子在“享礼”上用“殽烝”——按现代话说:就是一锅碎肉粥。

    肉煮的时间过长,虽然骨头都酥了,但肉块已经糜烂,肉皮上还毛茸茸的,令人见了反胃。这对讲究食物精美的赵武来说,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悄声冲韩起嘀咕:“‘茹毛饮血’,说的就是这个吗?怎么煮肉的时候不把兽皮剥去?嗯,兽皮不剥去也行,至少要在火上燎一燎,把兽毛烧光,这肉皮上毛咋咋的,让一锅肉腥味十足,令人难以下筷子啊。”

    韩起没有说话,用目光示意赵武住嘴。此时,高坐在主席上的周王听到了赵武的抱怨,赶紧吩咐侍从向赵武解释——按春秋礼仪,周王是不能与封君的卿、赵武直接对话的,必须通过自己的卿转达。

    也不知道这位卿转达的话是否是周王的本意,但这位卿说的话很诚恳,他答复说:“赵氏(赵武),你没听说过吗?天子设享礼用体荐,设宴会用殽烝。对于诸侯应以‘享礼’招待,对卿应以‘宴会’招待,你现在享受的就是‘宴会’啊!

    这是王室的礼仪。按规矩,这礼节不能用来招待臣卿(晋国封君对周王来说是臣,赵武为晋公之卿,对周王来说是‘臣下臣’),所以,你享受了这个招待,可不能把它记录在史书上啊!”

    原来,“宴会”这个词不能乱用,它是有行政级别的,是君王级,不是普通贵族与平民级别。

    原来,赵武现在享受的待遇就是“宴会”。

    周王亲自出面款待赵武,以王室至尊招待“臣下臣”,那是失了身份,故此周王恳切要求赵武别把它记录在史书上——你觉得这锅肉难吃,周天王嫌招待你丢人!

    就在赵武享受“宴会”的同时,宋国也在举行宴会——宋国这个“宴会”只是现代意义上的宴饮,也就是卿大夫大家一起聚一聚,喝两盅而已。

    这年春,在遇害的子驷、子耳、子国的儿子子西、伯有、子产的请求下,郑国人送厚礼——马四十乘(160匹战马)以及师伐、师慧两位乐师做礼物——请求到宋国引渡几名乱党。稍后,郑国又派子驷的另一个儿子公孙黑到宋国做人质。于是,宋国司城(京城卫戍司令)、执政子罕决定将堵女父、尉翩、司齐三个曾经的郑国叛徒交还给郑国人。独落下司臣——子罕觉得司臣很贤良,决定放他逃走,并委托鲁国执政季武子对其给予庇护,这样,也算不伤害与郑国人的关系。

    堵女父、尉翩、司齐三人被押送回国,立即被仇家剁成肉泥。宋国随后举行酒宴庆祝他们的收获——他们既与周边大国郑国建立了和睦关系,也收获的一份厚利,怎能不喝两盅?

    宴会上,郑国的礼物、盲人乐师师慧已引到宋国朝堂,准备让他奏乐。宋国人比较爱好音乐,本国上古流传下来的音乐就鼎鼎大名,悼公因为听了宋国的《桑林》,而中途得病,这事大家都记得,故此,宋国大夫满怀期待地等待郑国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不一样的风景。

    时时怀念故土的师慧被引入朝堂,在丝鼓钟鼎的喧嚣中,在宋国大夫的窃窃私语中,在歌姬的劝酒声中,他在宋国朝堂稍稍停顿了一下,伸手大摇大摆地解开裤腰带准备撒尿……他的助手(即“相”,乐师为盲人,相是他的引路人)慌了,赶紧掐住师慧的小鸡鸡,带着哭腔说:“大师,这是宋国朝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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