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搭台-《月待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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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娘做的那件大棉袄,石桂这会儿就穿起来,屋里头比外头也强不到哪儿去,罩一件厚衣,身上还更暖和些,算着日子就要发月钱了,石桂只充不知,等着郑婆子出丑去。

    郑婆子哪里等得到正日子,放月钱前两日就去找了管事婆子,提了两条腊肉一壶酒同她说项:“我来我干女儿的月钱,她小人家家不知道理事,到手就撒漫出去,往后添衣裳打首饰的,我可不得替她张罗。”

    管事婆子也不是头一回吃请了,酒肉糕团,送上门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这回去不伸手去接:“这可使不得了,我这儿没钱给你。”

    郑婆子急起来:“怎么没有,我不是同你说好了,那小丫头子来领只说我已经领走了。”她还当事儿出在葡萄石桂身上,这两个不肯给,她也都看在眼里了,却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两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天不成,三等的丫头院子里头一抓一把,又不是各房里得用的,干娘还得倒过来看她们的脸色。

    譬如那个繁杏,张狂得没了边儿,她干娘一家不敢惹她,半点好都没捞着,白费了那些年的吃喝穿用,干女儿既要捧又要压,万不能惯得跟繁杏一个样。

    管事婆子两手一摊,斜了眼儿瞧她:“你倒说得好听,且不知你女儿是个会来事的,你还说她不伶俐?上房可吩咐下来了,她的月例,□□燕姑娘领去了。”

    郑婆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当石桂叫挤兑得无处存身,这才去了幽篁里,哪知道春燕还肯替她出这个头。

    管事婆子啧了一声:“我看你也别打那些个主意了,要钱我这儿没有,你要领,自家去寻春燕姑娘去。”

    若郑婆子再糊涂些,说不得还真去了,可她是扒着叶氏才回的老宅,不说春燕的娘,就是春燕在叶氏屋里也很能作得主,她都替石桂出了头,郑婆子再蠢也不会自个儿撞上去。

    她到底不甘心,咽了口唾沫:“那葡萄的你给了我罢。”

    管事娘子扫她一眼,数了四百钱出来,在那册子上头勾了一笔:“这一个也不是好惹的,来缠了我几回了,回回都抬了姨娘出来,要是真个木香替她开了口,这钱你也别再问我要了。”

    郑婆子面上堆着笑,领了钱,一路往回走,脑子里盘算着夜里加几个菜,给女儿外孙女送些什么东西过去,再剪上五尺布做件新衣裳。

    至于石桂,她不必想也知道,必是这丫头还存了回上房的心,这才使劲巴结着春燕,没成想她倒有些手段,这么个肯上进有法子的,倒真不能跟葡萄一样待。

    小雪这一日,叶文心放了石桂九月回家,她病中不喝茶水,怕走了困,睡不好反而失了精神,石桂连弟子茶都不必煮,好容易赖个床,焐着脚暖烘烘的盖了棉被,越发不愿意动弹。

    幽篁里的炭火只多不少,冯嬷嬷还打外头买了炭来,分到她们手里的也多,九月偷藏几块回去,她只当没瞧见。

    慢慢腾腾起来梳了头,铜吊子搁在碳盆上,水还是温的,洗过脸抹上面脂,头发乌溜溜挽成一个螺,取了这一季新发的衣裳,水绿的短袄,玫瑰紫的裤子,里头棉花塞得厚实,颈项里再绕一条软纱巾子,收拾了东西往远翠阁去找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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