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43节-《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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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父母又是谁,又是怎么到了江州长公主府?心甘情愿放弃自己本来的身份,顶替崔十一,目的又是什么呢?荣华富贵么,倘若贪图富贵,又怎么不肯跟自己回来呢?又似乎别无所求?

    她畏寒怕冷,见北地大雪也觉新鲜,想必是江南长大。她有一身的好医术,必定是家学渊源。只是这样的好医术,字却见不得人,字写得不好便罢了,还是一些缺笔字,仿佛连笔画句读也不大认识,倒像是不曾读过书的。

    只是没读过书,寻常随口念的诗,却都是难得的佳句。缺笔字,陆慎忽想起刚才瞧的那封旧信,仿佛也是同她一样的缺笔字,某些字缺笔的地方还一模一样?

    第69章

    陆慎这样想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去抚那柔柔的柳腰,垂头瞥见她细长白嫩的粉颈,手不自觉游移往上拢住那一团颤颤巍巍来低声喃喃:“所谓鬓垂香颈云遮藕粉著兰胸雪压梅,不外如是!”

    林容本迷蒙着欲睡,闻言睁开眼睛,心里暗骂冷冰冰道:“看来君侯着实喜欢这身皮肉!”

    陆慎抽出手来讪讪道:“好像比上回大了些?”

    林容翻了个白眼,推开陆慎,另卷了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他歪在一旁:“我小日子才第二天,你找别人去。”

    床那边并无言语,半晌床摇帘动,陆慎舒服得长长的喟叹一声,道:“把你的汗巾子递过来。”

    林容这才从紧裹着的被子里小小冒出个头来,恨恨瞪了他一眼伸手将挂着的姜黄色汗巾子揉成一团扔过去:“用完扔了,我不要了。”

    陆慎哼一声,起身往净室而去。不过一会儿,便听得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待两人重新安寝已不知何许时辰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门外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正想开口问,便听陆慎道:“何事?”

    外头翠禽隔窗低声禀道:“君侯、夫人,外院沉管事说,有紧急军情来报。”

    陆慎听罢,立即披衣起身,推门而去,见又是下起了大雪,雪花漫天飞舞,斜斜密密,遮天蔽日。沉砚正候在阶下,奉上一份牛皮军函:“主子,探马来报,有匈奴人的踪迹。”

    陆慎接过来,略瞧了一通,一副了然的模样:“下了快二十天的雪,再不出来,饿也叫饿死了。传令威武营,校场点兵!”

    林容叫吵醒,索性坐起来,望见角落里铜镀金象驮琵琶摆钟,竟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头昏昏发沉,起身到了杯茶,茶水也还是温热的。

    陆慎复进屋来,见林容站着:“怎么起来了?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呢。”

    一面从槅架上取了衣裳穿戴起来,一面道:“有匈奴人的踪迹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得领兵去追击,只怕除夕是回不来了。”

    林容闻言放了茶盅,不知怎的,脑子里忽地蹦出那个梦来,陆慎箭镞而死,到底会不会应验呢?要是这时候应验了,当个寡妇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太那个人不大好应付。

    脑子里正想着事,脚上已不自觉慢慢踱到他跟前,顺手取了玉版革带来,默默系在他腰上。

    一面伸手去抚胸前衣襟褶皱,见他心突突地跳得极快,蹙眉道:“你这样早晚得猝死。”

    一面去拉他的手腕:“要是觉得胸闷,就揉一揉这里,这是内关穴。要是失眠,就按这两个地方,这是大陵穴、神门穴,主治失眠的。”

    陆慎不答,只幽幽地望着面前的小女子,叫她抚过的地方,竟渐渐发麻,半晌拥她在怀里:“你在这儿,我怎么会失眠?放心,我死不了,安心在府里等我。”

    林容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心道:谁担心你了?我这是担心你的样子吗?

    陆慎说罢,推门出去,一直行到府门,登石上马,忽地弯腰吩咐沉砚:“今日夫人收了一封信,是一些缺笔字。瞧起来,倒是同那些药方子写的差不太多,你暗地里查一查,别惊动她。”

    这便是要留他在府里的意思,沉砚道了声是,目送打着火把的军士,簇拥着自家主子往校场而去。

    林容打了个哈欠,复往绣床上安眠,闭眼眯了一小会儿,便觉手冷脚冷。翠禽、凤箫听见响动,又灌了好几个汤婆子进来:“县主,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屋檐下结了一尺来厚的冰尖子。”

    林容这才暖和些:“怪不得这样冷。”

    偏凤箫笑嘻嘻道:“君侯走了,县主就冷得睡不着了?想是君侯在时,县主身上必定是不冷的。”

    林容哼一声:“话这样多,明儿就把你嫁出去,看你还多不多嘴。”

    凤箫立刻羞红了脸:“县主,什么嫁不嫁的,奴婢年纪还小呢?”

    翠禽扯了凤箫耳朵,笑骂道:“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话,主子饶你,我不饶你。”一面替林容掩好笼帐,一面拉了凤箫出去。

    不过林容这夜到底是再没睡着,听着外头呼呼的风雪声,直到天明时分,才闭眼迷糊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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