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宫禁-《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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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殿帷幕重重,看不到杨元溥的尸体停在哪里,站在外殿只能看到沈漾、杨致堂、杜崇韬、周炳武、韩道铭、张潮、郑榆、郑畅、杨恩、李长风、陈德在御案前分两列而坐。

    看不到御案后的情形,秦问猜想到应该也只是太后王婵儿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她坐在自己亲生儿子的尸首前,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但恰恰是如此,她能坐在崇文殿里,却会叫沈漾、杨致堂、杨恩等人绝不会轻信怀疑她头上吧?

    这时候薛若谷与张封以及另两名官员从外面走进来,叫守在里外殿过道里的宦官进去通报。

    “怎么回事?”秦问走到神色严峻的薛若谷身边问道。

    “长信宫有几名宫女被刺身死,但王贵妃及大皇子却不见踪影——崇福门今天守值的宫侍及守卫都说长阳院走水时看到王贵妃的车驾去崇福观,还看到崇福宫使进出。我们刚才赶去崇福观,是看到长信宫的车乘,但王贵妃、大皇子以及云朴子等人都不知道所踪。”薛若谷说道。

    现在宫城以及皇城内所有事务,都是不同派系的文官与武将各选一到两人负责,相互监视。

    而内侍省的宫宦、宫女除了内给事以上的都召到崇文殿备询外,低级宫宦都先集中看押起来,由侍卫亲军司会合御史台、大理寺、刑部逐一审讯。

    秦问心想六七千人,等审讯一遍,黄花菜都凉了吧?

    他没有看到张平等人,想必张平、姜获以及安吉祥、陈如意等大宦应该都在内殿或更内侧的寝殿之中,只是因为角度的原因,他暂时看不到而已。

    “刺客抓到了?”秦问问道。

    “当场毙杀三人,皆是蒙兀武者,但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却还没有查到,”薛若谷说道,“诸院司没有什么异动吧?”

    “外面没有什么异动——哦,对了,我有一件秘事要禀报相爷,但不能叫其他人看出异常。”秦问低声跟薛若谷说道。

    薛若谷看了秦问一眼,点点头,等了一会儿,他便与张封进去禀报他们搜查崇福观的结果。

    “你们一个个声称皇宫之内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现在刺客闯进来,陛下身故、李后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还有两个大活人,竟然都找不到了,皇城之内还藏有多少刺客,也搞不清楚,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屎的!”王婵儿失控的厉嚎着怒斥薛若谷、张封等人的无能,“今夜哪怕是挖城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你们都滚回家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献眼!”

    一阵沉默,或者是内殿中人在议论着什么,外殿听不见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沈漾与诸参政大臣走出来。

    当前的气氛下,也没有谁上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漾、杨致堂、杨恩、陈德、李长风等人站在大殿里,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将郭亮、张瀚、黄虑三人以及侍卫亲军在左右的都虞候们都叫进来——侍卫亲军都虞候已经是军中高级将领,而且派系错综复杂,并非郭亮、张瀚、黄虑或者名义上是侍卫亲军主副帅的陈德、李长风能完全控制。

    秦问没有看到李秀,但看陈德、李长风神色都没有什么异常,更多是沉重以及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面对眼前恶局的慌乱。

    想想也正常,吕轻侠动手之前,真要说服李长风、李秀直接参与刺杀,李长风、李秀怎么都不会坐看李瑶被刺身亡。

    这无关亲情。

    倘若他们的目的最终真要立二皇子为新帝,那李瑶作为“二皇子”的嫡母,在新帝登基之后,她天然就是王婵儿这个“太皇太后”之下的“太后”。

    李长风、李秀真要参与密谋,怎么可能坐看这么重要的一个筹码,叫吕轻侠毁掉?

    到说底,李长风、李秀到这时候还是被吕轻侠当枪使的棋子罢了。

    至于李普嘛,此时都没有资格踏入皇城之内。

    再看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周元、徐靖二人,眼神里满是警惕,显然都参与密谋了,秦问不禁朝韩道铭看去,他也能看出韩道铭眼里的凝重之色。

    现在的局面太混乱了,秦问此时也不能确认局势真能照他们预料的发展,而他此时也没有跟韩道铭直接沟通的机会,只能静观其变。

    片晌后,李秀、张封、钟彦虎等都虞侯们,随同郭亮、张瀚、黄虑三位侍卫亲军主将走进大殿,沈漾对着他们及外殿守着的诸多官员及待宦,沉声说道:

    “皇城彻底搜索完成之前,所有官员将吏以及宫侍都移往政事堂待命,而特殊期间,皇城之内所有的命令非政事堂签发,皆是乱命,持者为逆乱,擅自进出者,亦皆逆乱。太后其心悲切,要留在崇文殿为陛下守夜,侍卫之事要是再出乱子……”

    “末将遵令……”沈漾的话代表诸大臣及侍卫亲军司以及此时在内殿未出的太后的意志,郭亮、张瀚、黄虑及诸都虞候皆齐声表示遵从。

    “太后着陈侯留在崇文殿。”吕轻侠走出来说道。

    陈德乃是太后王婵儿唯一在世的亲人,同时也是侍卫亲军名义上的统帅。

    刺客未靖,陛下新亡,太后令陈德亲自留在崇文殿陪着守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也没有理由说不是。

    秦问虽然担心陈德留在崇文殿不是好事,但看韩道铭也仅仅是迟疑一下,并没有提出异议,也知道他们现在提出异议也不合适,还是要耐住性子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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