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惊梦-《倾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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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秉笔小心地在幔帘外轻声地问道。

    刚才太后那一声,真可用凄厉来形容了。若听的没错,唤的是陛下的小名儿吧?

    幔帘里没有回音,秉笔心里有点儿慌,顾不得了,连忙轻卷起幔帘,见景砚直挺挺地躺在榻上,两眼死死地盯着头顶上的纹,攥着杏色锦被的一只手在瑟瑟抖动。

    秉笔也是一抖,“您做噩梦了?奴婢扶您起来?”

    秉笔说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扶起景砚的身体,又从一旁扯过大迎枕,想要倚在景砚的身后,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景砚呆滞一般由着她服侍,却在起身的一瞬间惊见罗汉榻上自己的针线盒子,里面还静静地躺着忙里偷闲替宇文睿绣了一半的荷包,那朱红色的丝线格外刺目,如同梦中……

    景砚的心脏像是被猛力重击一下,痛得难挨,她登时喉间一甜——

    “呕……”

    一口鲜血喷在了杏色锦被上,触目惊心。

    “啊!奴婢去寻太医!”秉笔盯着那团子殷红色的血,又痛又怕。难道太后的心疾症复发了?

    她于是不敢耽搁,也顾不得唤别人来侍奉,拔腿便要走,却被景砚一把扯住了。

    “别……”景砚的嘴角上还挂着一抹血线,拉着秉笔衣襟的手背上青筋隐现,脸色苍白得可以,看着着实可怜可叹。

    “可是太后,您……”秉笔还是打算劝上一劝。

    景砚无力地摇了摇头,“哀家无事……不妨的……”

    她的心头同时涌上凄凉与无助,她可以笃定一件事:无忧出事了!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自从当日服了眠心汤,心疾已无大碍。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某种牵连——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来自宇文睿心口的热血,从那时起,她与她之间便有了无法扯断的牵连。所以,宇文睿难过的时候,她也会心中涩涩的不舒服;宇文睿受伤的时候,比如被夺去……那遭,她也会随之不好受;便如每每接到宇文睿的来信,那些欢悦、那些思恋也会强烈地牵动她的心跳为之欢悦、为之思恋。而今,那个可怕的梦,竟致自己口吐鲜血,便意味着,那不仅仅是梦,更是某种现实的反映。

    若是如此,景砚怎能不怕?

    如果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那么紧接着云素君突然的求见则让景砚的心更沉了几分。

    安和郡主脚步匆忙,等不得侍女的回报就自己闯了进来。景砚也只将将在寝衣外披了一件披风,见到云素君的一刻,她就知道,云素君此时心中的慌乱绝不亚于她。

    云素君素着面,鸦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仍有几缕散在额侧。这倒也罢了,她身上的水色裙衫任谁都看得出是家居的装束,一只衣袖上还沾着几颗墨点。她连外裳都没来得及穿,可见出门时的焦急之状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类似的不安与牵挂神色。

    “见过太后!臣失仪了!请问太后,可有陛下的什么消息?”云素君敛衽一礼,连珠炮般地吐出,同她往日里端庄温润的风格实在是相差太远。

    景砚的眉头一直就没有舒展开过,此时此刻,她哪里有心思在意什么守礼不守礼的?

    “郡主也……”云素君照料宇文睿若许年,如亲母,似亲姊,那份牵挂早已经渗入了骨血之中。若宇文睿有事,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云素君怔了怔,坦言道:“臣在家中歇午觉,梦见陛下……还有景嘉悦……”

    她深吸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景砚的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强压下喉间再次涌上来的腥甜之感,她晃了晃神,像是对云素君说,更像是对自己说:“边关路途遥远,再快的马,没有两日,绝到不了……”

    那便意味着,即使皇帝此刻出了什么意外,也要两天之后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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