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2/3)页

    孟诀没反驳,顺着他的意思接话:“不知依白道友所看,这浮屠境的成因是何缘由?”

    “我觉得吧,谢逾肯定恨死周倚眉了。”

    白晔眼底尽是胜券在握的神采,语速越说越快:“你们想啊,他虽然年少与她相恋,可那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这时间一年一年地过,无论多么浓烈的感情,都难免被磨得只剩下一个薄壳——那两人仅仅是这样的交情,而周倚眉非但想要杀他,还将谢逾关进暗无天日的炼妖塔,你们说,这执念够不够重?”

    宁宁笑了:“所以你觉得,谢逾想要杀掉周倚眉报仇。”

    “对啊!”

    白晔应得毫不犹豫:“这不是挺符合他性格吗?睚眦必报的小人。”

    “但如果谢逾真想杀她,在这处浮屠境里,他曾有很多动手机会,不必非得等到报仇的这一刻。”

    裴寂沉声开口,眼底是化不开的暗色:“他至今没动周倚眉,说明心中尚有温存。”

    这两方各有各的理由,也各有各的不合理之处,房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忽然响起宁宁清脆的嗓音:“哇,你们快看!周小姐出发了!”

    于是在场几人纷纷侧过头。

    宁宁在百花深处的姑娘手里得到过一份视灵,不久前与周倚眉谈话时,顺手将它放在了周小姐肩头。

    仙魔大战之时,这玩意儿尚未被研发。因此就算周倚眉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对它多么上心,顶多觉得路过了不知名蚊虫,与报仇比起来不值得注意。

    “既然咱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宁宁指了指面前的圆镜,“不如先看看剧情走向?”

    她说罢半垂眼睫,凝神看向镜面上的影子。

    身形纤瘦的白衣女子立于门前,仰头望向狂浪翻涌的天际。

    紧叠的乌云恍如变幻无常的鬼面,疾风像饕餮吞吃的声音。

    的确是个好天气。

    周倚眉没做任何准备,不过是将稍显凌乱的发丝重新束起,匆匆洗了把脸,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

    顾昭昭在整理带去鸾城的行李时,忽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她以为那是侍奉于身侧的丫鬟,低着头继续整理:“何事?”

    只要熬过今天。

    今日一过,待她与谢逾一道前往鸾城,彻底摆脱崇岭这是非之地,她顾昭昭,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魔君之妻。

    一想到这四个字,她就止不住嘴角上扬。

    其实打从一开始,她从没想过谢逾能有这么大出息,之所以暗自借了小姐的功劳,只因为他生有一张漂亮的脸。

    哪怕遍体鳞伤、瘦骨嶙峋,少年的眉眼也能在刹那之间令她面红心跳。

    只可惜谢逾对高不可攀的周大小姐情根深种,对她从未生出丝毫兴趣。

    充斥整个心口的嫉妒,应该就是自那时而起。

    周倚眉拥有女人们渴望的一切,绝美容貌、出色根骨、无懈可击的家世,以及为数众多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顾昭昭不甘心。

    即便谢逾不喜欢她,她有的是法子叫他上钩。

    于是她开始日复一日地编织谎言。

    周倚眉心疼谢逾,碍于周家眼线,只能托付身边的侍女为那小奴隶捎去伤药和糕点。

    顾昭昭拿着篮子悄悄跑去见他,红着脸告诉满脸戒备的少年:“你别怕,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药膏……你的伤还痛吗?”

    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

    谢逾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偶尔会向她喃喃提起,为何周小姐总是对他不冷不热,从未来看他一眼。

    后来谢逾向周倚眉提出私奔,顾昭昭毫不犹豫告了密。

    周大小姐被囚,谢逾被打得半死不活。

    而她走到少年身边,挤出一滴眼泪:“你真傻,周小姐那样的人物,怎会心甘情愿同你离开?就在今早,她还向我嘲讽过你的无能无知……她把一切都告诉老爷,今夜注定不会来了。”

    谢逾的两只眼睛都是血红,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顾昭昭继续告诉他:“你走吧,若是来日还记得我,便回来崇岭看看我。”

    在那一瞬间,少年眼底的冷漠土崩瓦解,弥漫开浅浅水雾。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谁能想到,谢逾竟会成为魔君呢。

    眼看曾经无比骄傲的周倚眉从云端跌落云底,而她一步登天,成为了陪伴在魔君身旁的人,那些滋生多年的妒忌终于烟消云散,顾昭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活。

    只有一点。

    谢逾似乎仍对周倚眉旧情未了,哪怕口中说得多么厌恶,可眼睛骗不了人。

    等到去往鸾城,她就可以与周大小姐永远说再见了。

    顾昭昭心头欢喜,本打算继续收整行李,却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方才进屋的那人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站在门口,不知是否正在看她。

    她胸口一跳,仓惶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周倚眉。

    顾昭昭感觉不太妙,往后瑟缩一下。

    她居然连说话的勇气都不复存在,磕磕巴巴好一会儿,才破了音地惊呼出声:“你、你想干什么?”

    她没有忘记,周倚眉曾经是个根骨卓绝的剑修。

    只可惜在她的怂恿之下,那只拿剑的右手被谢逾生生折断。

    “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若是伤了我,谢逾定然饶不了你——侍卫呢?丫鬟呢?都去哪儿了!”

    周倚眉没理会她的大喊大叫,手中白光一现,出现一把锋利长剑。

    孟诀缓声道:“以气化剑,这位小姐修为不低。”

    再看窗外,虽然还未到傍晚,天空却已经全暗了。

    乌云聚成庞大的漩涡,阴沉沉倒挂在天幕上,仿佛要将所有光亮吞噬殆尽,空留沉闷且单调的黑。

    也因此,当月光般的雪白剑意凛然涌动,如汹汹雪瀑映亮女子侧脸时,勾勒出的杀气才会像方才这般冷冽而瑰丽。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她竟是……以左手拿着剑的,

    顾昭昭被吓得瑟瑟发抖,周倚眉则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望向她时不像在看活物。

    像在看一块恶心至极的垃圾。

    剑气嗡鸣,白衣女修上前一步。

    顾昭昭还想求饶,小腹却猝不及防被剑气猛地一撞,浑身剧痛之下,噗地从口中吐出鲜血。

    周倚眉懒得同她多话,语气极淡:“安静。”

    她不想听见这人的声音。

    顾昭昭哭成了泪人,想道歉求饶却不敢,只能一边发抖一边掉眼泪。

    而那提着剑的疯女人一把提起她领口,不由分说将顾昭昭往屋外拽。

    她哪敢反抗,只能跟着周倚眉一步步往前。

    府邸里的侍从丫鬟皆昏昏倒地、没了意识,顾昭昭看得心头大骇,开始盘算如何能尽早让谢逾发觉此等惨状,只有他能治治这疯——

    不对。

    她兀地瞪大眼睛。

    周倚眉拽着她去的方向并非别处,正是谢逾的卧房。

    她隐约有了预感,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不……求求你,不要!是我错了……!”

    她下意识想要求饶,瞥见对方淡漠的脸孔后狠狠一咬牙,哑声道:“你真以为他会信你的鬼话?待会儿谢逾见我受伤,准会立马杀了你!”

    周倚眉沉静如死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笑。

    充满了嘲笑、不屑与怀疑的笑,冰冷如刀,仿佛在一字一顿地问她:“你确定?”

    顾昭昭不确定。

    她知道谢逾对周倚眉怀有特殊的感情,爱恨交织,最是叫人癫狂。

    随即便是破门而入的砰响,当她还在为那道眼神心惊肉跳之时,周倚眉已经踹开了谢逾的房门。

    而正如她所料,房屋里的男人微微一怔,并没有立刻出手。

    谢逾终究还是对周倚眉心存不忍。

    “阿逾,救我!”

    顾昭昭来不及细想其它,涕泗横流地扯着嗓子喊:“她疯了,周倚眉——”

    话音未尽,小腹之上又是一阵剧痛,血花跟旋转花洒似的喷出来。

    ——周倚眉竟然敢当着谢逾的面伤她!

    谢逾对顾昭昭好歹有几分情,见状蹙眉怒起,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周倚眉冷声打断:“上前一步,我会杀她。”

    她没说谎,长剑架在顾昭昭脖子上,剑修杀人不过转瞬之间。

    两张对峙,场面陷入僵局。

    “说。”

    周倚眉面无表情:“当年为他准备伤药的是谁?”

    她就知道疯女人会来这一出!

    顾昭昭目眦欲裂,用颤抖不已的声线大声喊:“我……是我!阿逾救我——啊!”

    一缕剑气毫不留情穿过她右手手掌,剧痛难忍。

    “最后一次机会。”

    周倚眉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当年为他准备伤药的是谁?”

    顾昭昭一边流眼泪一边干呕,快哭吐了:“我、我说!求你别杀我呜呜呜……我全都说!是小姐,是小姐准备好一切,托我去送的!”

    谢逾浑身猛地一震。

    周倚眉微微抬起下巴,仿佛在讨论某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口吻里甚至带了几分慵懒意味:“继续。”

    谢逾那废物男人压根就靠不住!

    顾昭昭气得牙痒痒,迫于威胁只能继续往下说:“所有东西……都是小姐准备的,我、我撒了谎……我愿意做牛做马来赎罪!小姐饶了我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