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狂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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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尖发抖,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上,攀着洗手台缓缓蹲下来,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可又偏偏没法就这么走出去,因为让她们看到自己这样,没法解释。

    最后许知喃在卫生间待了许久才出去。

    赵茜刚想跟她说话,可一回头看到她眼睛瞬间闭了嘴——比进去时又红了一圈,那分明是憋哭憋红的。

    “阿喃。”她声音很轻,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许知喃摇了摇头,没敢看她,只说:“没事。”

    她爬上床,放下床帘,挡住外面的光,属于她的小空间黑下来。

    赵茜跟姜月对视了眼,无声做口型:怎么回事啊?

    姜月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看许知喃那样摆明不愿提,赵茜平日闹闹哄哄的,可不知道怎么哄人安慰人,最后实在放下不下,又走到她床边:“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讲,啊,不想讲的话你就发信息跟我说,也可以。”

    “嗯。”她声音闷在枕头里,“我没事。”

    那晚阮圆圆没有回寝,赵茜和姜月也没有聊天,早早熄了灯。

    许知喃将脸埋进枕头里,到后来脑袋昏昏沉沉,头疼欲裂。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人生第一次的悸动。

    她母亲是初中老师,父亲是人民警察,正直正派,她从小是在这样子的家庭中长大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许知喃温暖善良,即便是父亲殉职后也没自怨自艾,抱着本佛经默默祷告,给自己一个寄托。

    林清野这样的男生,是本不该出现在她人生轨迹中的。

    他自由不受束缚,她却稳稳每一步都有目标规划。

    可是第一次嘛,人生中总有那几个第一次,产生诸多莫名其妙的情愫,躁动的,憧憬的,渴望的。

    在这样的情愫中,于是所有小心翼翼、卑微靠近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这三年来,她当局者迷,尽管理智让她瞒过了身边所有人自己和林清野的关系,可却无可逃避的沉溺其中。

    直到如今。

    她被骤然从迷局中拉拽出来,像是当头一棒。

    迷雾拨开后,那些她原本有意忽视的东西也就都看清了。

    这晚上她一直没有睡着,干涸的眼泪弄的脸都紧绷绷的,直到一旁的手机屏幕一亮。

    [妈妈:阿喃,最近学习忙不忙,你爸爸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你那天要是有空的话就回家来一趟吧。]

    许知喃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许知喃:妈妈,你怎么还没睡啊。]

    [妈妈:我醒来上厕所,怕明天忘了就先跟你说一声,吵醒你啦?]

    [许知喃:没有,我也还没睡呢。]

    [妈妈:这么晚怎么不睡觉,学校里作业很忙吗?]

    [许知喃:不忙,我就是睡不着。]

    自从父亲去世后许知喃就很独立,连小姑娘对母亲的撒娇也不常有。

    可今天她有些忍不住。

    [许知喃:妈妈,我想给你打个电话。]

    [妈妈:好啊,你打过来,别吵到你室友了。]

    她悄声下床,披上外套到阳台上,拨了电话过去,妈妈很快就接了,她声音带着笑,又像是哄:“我们喃喃怎么啦,有心事睡不着觉呀?”

    “妈妈。”她软着声,尾音却是抖的。

    那头许母顿了顿,耐着性子:“妈妈在呢,有什么事跟妈妈讲啊。”

    这种时候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许知喃眼泪又要憋不住,一颗颗砸下来,又用手背抹去,哭腔也掩盖不掉:“妈妈,我头好疼呀。”

    “怎么突然头疼了?有发烧吗?”

    “没有,可能因为今天主持晚会了,声音好响。”

    听她这么说,许母才终于放心了些:“我们阿喃这么厉害,还当主持人了,不过头疼了那更应该早点睡觉啊,明天起晚一点,多休息会儿。”

    母女俩又聊了会儿天,许知喃便跟她说了再见,挂电话后推开阳台门回去。

    赵茜和姜月都已经睡着了。

    跟妈妈打过电话后许知喃倒是终于睡着了。

    翌日,她难得睡到上午十点才起来。

    头已经不疼了,可也不怎么清爽,大概是什么分手后遗症。

    许知喃指尖一顿,又自嘲地勾了下唇。

    也许她和林清野之间连分手都算不上。

    洗漱后,许知喃把几本考试要看的书塞进书包,去了刺青店。

    因为临近期末考,她把几个大活约的时候都往后挪了挪,最近没定下来的活。

    她重新背了一遍教材里的知识点,合上书,在大脑里搭框架重新巩固一遍。

    刚背完,刺青店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只不过出现的这人就没有那么让人愉悦了——秦棠。

    许知喃当不认识,公事公办:“欢迎光临。”

    他讪笑着:“害,欢迎欢迎,那个……许同学,我是来找你负荆请罪的。”

    “不用了,如果是这个事的话,你请回吧。”

    “别啊,别这么狠心啊。”秦棠在她对面坐下,“昨天那真是我嘴贱,你都不知道,后来野哥那张脸有多吓人,我要是不来跟你解释清楚,我都得被活剥了。”

    “不至于。”

    的确是不至于,这一晚上林清野没有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反倒是来了个秦棠。

    “哪儿能不至于!你是没见到他昨天那个样子!我现在都不敢去找他呢。”

    许知喃下了逐客令:“你要是是来纹身的就留着,不然就快走吧。”

    秦棠嬉皮笑脸:“那就纹一个?”

    许知喃静静看着他,眉眼冷淡。

    秦棠一哽,被她这神色又乍然想起了从前,以及林清野作为旁观者时的评价——这女的太傲。

    真他妈,有什么可傲的。

    秦棠点点头:“行。”

    他站起来,往门口走,许知喃不拦,甚至还送客到门边,他一走出去就打算把门关上。

    秦棠拿手挡了下,最后还是说了句:“其实林清野吧,他对你挺特殊的,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呢,以前也没见他对谁青眼过,你是第一个。”

    许知喃浅浅笑了,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秦棠有一瞬间走神。

    然后就听她顶着这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平静道:“喜欢我的男生也不少,我不想也用不着求他对我青眼有加。”

    “……”

    门被关上,门把上的欢迎光临木板牌子差点砸在他鼻子上。

    秦棠被她那话以及眼睛里的光给怔到了。

    昨天看着馆厅外两人偷偷腻歪接吻,许知喃那一脸害羞的样子,他还真是挺佩服林清野的。

    这佩服不在于他成功勾搭上的许知喃,对于许知喃,不能用“勾搭”,得用“征服”。

    而且还治得服服帖帖,看不到傲气了,乖巧温顺。

    可如今看来,这小姑娘抽身的清醒迅速。

    到底是谁征服谁都说不准。

    这两天一直断断续续地下雨,结束考试周第一门考试,许知喃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从教学楼出来。

    回寝室简单拿了些换洗衣物便踏上回家的地铁。

    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

    许知喃抬手握着地铁扶手,回忆起从前的事,神色稍淡。

    从地铁站出来,回家一路上经过几户邻居,笑容满面地冲她打招呼:“阿喃回来啦。”

    许知喃一直很讨大家喜欢。

    刚走进家门口,她就听到另一个声音:“阿姨,你把东西放着吧,我来搬就好了。”

    “顾从望?”她愣了下。

    顾从望手里拿着几个果盘,扭头看过来:“你可总算来了,我给你发信息,没看?”

    “啊?”许知喃拿起手机看了眼,才发现刚才考试时关的机,到现在都还没开,“忘开机了。”

    “你还真是。”顾从望失笑,手递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觉得你最近恍恍惚惚的。”

    “今天试卷有点难。”

    “你可得了吧。”顾从望不太相信。

    “你怎么过来了?”许知喃问。

    “我闲着没事,今天不是……”他没说下去,摸摸头发,“阿姨一个人挺累的,我来帮个忙,谁知道来的晚了,阿姨都已经弄好了。”

    妈妈在厨房喊她,许知喃忙应了声,进去帮忙。

    等出发去墓园时已经是正午之后。

    好在刚刚下过雨,不算太热。

    妈妈将带来的糕点贡品摆出来,跪坐在墓碑前。

    墓碑上一张照片,身着警服,浓眉大眼,长得很正气。

    许知喃以前听奶奶提过,她爸爸从小就长得标志,又是警察工作,官家饭,那会儿周围不少姑娘都倾慕。

    可他工作太忙,也没空相亲,身边都是同龄男人,连个女孩儿头发丝都看不到。

    直到后来被奶奶明令要求才终于答应去相亲一趟,遇到的便是她母亲,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定下来。

    结婚那天大家看着俊男美女,一个人民警察一个人民教师,一个浩然正气一个温婉贤淑,纷纷惊羡不已。

    在那时,也算是一段佳话。

    谁能想到如今却成了这模样。

    父亲刚殉职那段时间,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生了场大病,过了一年多才转好,只是眼睛落下病根,如今到晚上就看不清楚。

    妈妈坐在墓碑前跟父亲说话。

    许知喃没打扰,跟顾从望走到一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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