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危险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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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智告诉池青,他应该把手抽出来。

    但是被吵了足足一天之后,耳边突然安静下来的感觉让他难以抗拒。

    总局里那些声音一下全没了,只剩下玻璃墙另一边,武志斌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过来:“这孔可能不是你故意打的,那人呢,你偷窥薛梅多久了?”

    池青手指关节抵在解临掌心里,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放弃抵抗。

    寸头沉默一会儿,说:“从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开始。”

    “我本来是要找人来修的,都已经联系房东让他帮忙找维修师傅,但是就在那几天,隔壁换了租户……”

    新租户就是薛梅,薛梅搬来的第一天,寸头看了她一眼,之后鬼使神差地,他用其他东西堵上了那个孔,并且给房东发消息的时候说是自己看错了,没有东西需要维修。

    然后当天夜里,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卧室里所有发光的灯具都关闭,忍不住将眼睛凑近那个小孔。

    “你都看到什么了。”武志斌问。

    “我看到她……”寸头支支吾吾,“她在换衣服。”

    偷窥这种事很容易上瘾,有了一个可以窥探他人生活的途径,对寸头来说那个孔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我忍不住,之后我每天都会偷偷看她。”

    寸头紧紧贴在墙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薛梅下班回家,看她给朋友打电话,看她点外卖、吃饭、刷剧,看她卸妆后素颜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和薛梅之间有了某种私密的、只属于他们俩的关联。

    一段时间之后,他看她对着试衣镜换自己新买的衣服,然后某一天夜晚,看到她穿着那套新买的漂亮衣服,把一个男人带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他满怀嫉妒地看着她和男朋友亲热。

    武志斌打断他,拿出薛梅男朋友的照片,仔细跟他确认:“她带回家的是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男人体型普通,甚至微微有些胖,身高目测不超过175,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寸头看了一眼,眼神嫌恶,确认道:“是他。”

    “你很讨厌她男朋友?”

    是的,他讨厌。

    因为薛梅男朋友的到来,打破了那种只属于他的私密关联,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臆想,让他清醒过来。薛梅身上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东西都属于另一个男人。

    而他只是一个藏着暗处,连碰都碰不到她的偷窥者。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男朋友来的频率很高,隔三差五会过来,来的话一般都会过夜,”寸头回忆说,“有时候晚上很晚了,薛梅都睡下了他也会过来看看她,拥着她睡觉。”

    听一个偷窥狂坦白自己的偷窥史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体验。

    季鸣锐在边上负责做记录,觉得从没做记录做得那么难受过。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位长期偷窥薛梅的邻居,是目前最“了解”薛梅的人,薛梅死了,凶手行踪成谜,从这位邻居身上很有可能会找到某个突破口。

    武志斌问及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一个月前,薛梅遇害的时候,你什么都没看见?”

    寸头说:“没有,那段时间我回了趟老家,家里办丧事。”

    这种事一般不会说谎。

    车票一查,走访问一遍,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道。

    武志斌:“那你回来之后,薛梅一个月都没有出现过,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寸头:“我有觉得不正常,但是我之前看到她和她男朋友吵架,我以为她去找她男朋友了,而且我也没有立场去打探她的下落……”

    他是一个藏在暗处偷窥人家的变态。

    就算觉得薛梅一个月没出现,可能有什么问题,也没办法拿出去和人说。

    薛梅消失的这一个月里,寸头偶尔还会去看那个小孔,从小孔往里看,正好能看到半个冰柜。

    事发之后,寸头一想到那个冰柜就后背发凉——他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通过偷窥孔打量薛梅房间的时候看过那个冰柜无数眼,他完全没有想过,薛梅就在那个冰柜里。

    简单做完记录,该问的都问过之后,武志斌和季鸣锐撤到观察室分析信息。

    然而季鸣锐手里抱着记录本,推开观察室的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池青被解临握在手里的手:“……”

    而且那只手,没戴手套。

    池青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垂着眼坐在那,也不知道有没有仔细听审讯室里的问话,但季明锐可以基本确认,他兄弟应该没有被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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