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五)-《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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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楼执酒的手一颤,酒液顺着虎口流下去,被林信一把抓住,喝了个精光。

    骗到酒的林信得意地冲沈楼挤眼,趁着他生气,自己又倒了杯,等着沈楼来管。而期待中的大手真的握住自己的手腕时,林信才惊觉,他已经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楼会对他好了。

    一曲终了,波斯舞娘的献舞戛然而止。元朔帝欣然收下了这份礼物,“给乌洛兰可汗送两车御酒,权作回礼了。”

    “谢陛下,”蛮人正使起身谢过,“可汗盼着迎娶可敦,不知皇上准备将哪位公主嫁到我们北漠?”

    话音刚落,正上菜的小太监突然脚底打滑,一碗浓汤就这么直冲沈楼飞去。

    林信抬手,稳稳地接住,却不知为何手一抖,撒了几滴在那玄色衣摆上,“呀,弄脏了,走,我给你洗洗去。”

    “别闹。”沈楼无奈,如何看不出林信是故意的,不知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小的该死,世子恕罪。”小太监脸色煞白,立时跪地磕头,冷汗粘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湿痕。

    摆手示意无妨,向帝王告罪去偏殿处置。

    林信撇嘴,他对这无聊的宫宴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亲自验证一下沈楼有没有起反应,奈何被沈楼看穿了诡计。

    沈楼跟着宫女,出了春和殿,七拐八拐行至一处偏僻的宫室。推门而入,屋内灯光昏暗,屏风上挂着一套备用的礼服。

    宫女取下衣裳,却没有帮沈楼换的打算,而是轻施一礼,转身离去,顺道关上了房门。

    沈楼眸色微暗,没有动桌上的衣物,反而握住了腰间的虞渊剑柄,“宫女已经离去,阁下还不现身?”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似是从座椅上起身的声音。沈楼弹指拨亮烛火,映出款步走出来的佳人。

    步摇钗环叮当作响,浅金罗裙熠熠生辉,上了妆的云熙公主比平日多了几分艳丽,“惊扰世子,还望恕罪。”

    看到是云熙,沈楼的戒备没有放下分毫,“不知公主在此,臣唐突了。”

    见沈楼竟是如此反应,云熙公主攥着裙摆苦笑,“世子想来也猜到了,是我叫人引你至此的,云熙想跟世子做笔交易。”

    原本已经认命,但今日在茶楼上看到的那一幕,让她怎么也不甘心。比起远在天边的蛮人,皇室更想拉拢的是兵强马壮的北域。只要沈楼开口,就可以把她从和亲的泥沼中拉出来。

    “若公主说的是和亲之事,恕沈某无能。”沈楼冷冰冰地说着,转身欲走,突然被云熙公主抓住了衣袖。

    虞渊剑瞬间出鞘,削断了那一片衣袖。

    公主愣愣地抓着那片布料,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世子,求你救救云熙。只要你答应娶我,父皇定然会同意的。我母妃是钟家人,我知道钟家的一个大秘密,只要你……”

    “我有心上人了,”沈楼淡淡地打断,用剑鞘扶起公主,“楼绝不会另娶他人。”

    满心希望落空,云熙公主捂住脸,泣不成声,“端不知是哪位美人,竟这般好运。”

    沈楼摇头,“是我好运,能得他如此相待。”

    趁着沈楼不在,林信便畅快地喝起来,盘算着晚上把沈世子抓到侯府去睡,借着酒劲行些不轨之事。

    左等右等,也不见沈楼回来,林信已经灌了一肚子的酒,有些尿急。也不跟皇帝打招呼,踉跄着起身去尿尿。

    元朔帝无奈一笑,不去管他。

    月朗星稀,寒风起,秋蝉已僵,只剩下草木摇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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