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的快递到了-《身份号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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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仰过来时闻到了血腥跟戾气,他给朝简抓了一把奶片,眼神警告向东。再打一架,后面的任务就都做不成了。

    向东顶多就是耍耍嘴皮,打是打不了的,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保留的那点精力要留给任务。

    朝简能打,但陈仰在身边,他不会完全失控。

    “阿缘进去了,还没送快递的只有你,小襄,凤梨酥三人。”陈仰告诉朝简任务进度。

    朝简低眸撕扯奶片的包装,一言不发。

    陈仰在旁边坐下来,他找向东要回烟,点一根抽了起来:“有些事……我心里有数。”

    朝简的睫毛轻动。

    “出去了再说。”陈仰把一大口尼古丁的涩味吸进肺腑,他非常清醒,“好好说。”

    “现在任务第一。”陈仰没看朝简,他看的三轮车边的中年快递员,“只有安全了,才能考虑其他。”

    朝简把奶片放进口中,覆着一圈深色掐痕的脖颈后仰,目光落在层层枝叶里,沉默不语。

    陈仰抽着烟,耳边蓦地响起声音:“你是不是怕我了?”他错愕地转头,“没有。”

    旁边的人神经质道:“你有!”

    陈仰看向朝简发抖的手,他把嘴边的烟拿下来,抿了抿嘴角:“以前有,现在真没有。”

    “我只是担心你发病。”陈仰叹气,“你在任务世界失去理智太危险了,我想起来都会起一身冷汗。”

    朝简的齿间发出嘎嘣嘎嘣响,每咽一次奶片,脖子都会痛,他却一下不停地撕奶片,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你怪我无理取闹。”朝简呵了声。

    “这又是怎么理解出来的?”陈仰的胸口有一股负面情绪喷涌而出,“你为什么总是把你的猜疑强加到我身上?”

    长久堵在心底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陈仰的表情变了又变,他不太敢看朝简的反应,指间的烟被他捏得有点变形。

    朝简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只是把抖个不停的手塞进口袋里,咬紧牙关,满口腥甜地起身走出了树下。没带陈仰给的奶片。

    陈仰往后一靠。

    “啧啧,”旁观者向东凑近点,“老子刺激他,他就成了疯子,换你刺激他的时候,他怕打伤你,先离远点控制自己。”

    操,助攻了!算了算了,随他妈的便吧!

    陈仰压根就没听向东说的什么,他自言自语:“偏执生多疑,这是他跟我说过的,我当时告诉他说,他多疑他的,我会自己调节,现在我却开始埋怨他,我也病了。”

    还在这么不恰当的时机背景下。

    脑神经是绷着的,怎么冷静下来谈那方面的事?不可能做得到,陈仰烦躁地抽起烟。

    向东也点了一根烟:“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

    陈仰答非所问:“他喜欢我。”

    其实和曾经想打他屁股主意的向东聊到这一步很不合适,但他真的没其他人能说了。

    关于朝简的转变,陈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搞不清他对自己的占有欲控制欲偏执等等出现的时间线,一切都很模糊。然而这并不影响陈仰确信朝简的心思。

    向东撑着树坐起来,他掏了掏耳朵,一副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姿态。

    陈仰用手挡住眼睛:“我又不傻。”

    向东用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那你呢?”

    陈仰看着指间的烟,实话实说:“没那么简单,事情比较复杂,我需要理,还在理。”

    向东当场掀翻陈仰的保护壳:“你是怕自己搞来搞去,最后发现你对他能力的依赖跟信任比喜欢的比例要多,所以你一边整理一边退缩。”

    陈仰跳过了向东的嘲讽:“如果没有任务,我会轻松很多,整件事也会很简单,我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只是被掰弯了而已。”

    向东的面部黑成锅底,而已?朝简没出现的时候,你他妈恐同你忘了吗?

    “可是没有如果,有任务要做,尽头不知在哪,我挺怕谈感情的,伤身伤心,还容易丢命,最主要的是……不能给出承诺,给不起。”陈仰被烟味呛到,他身体前倾着咳嗽,泛红的眼角一直黏着远处的身影。

    聊着聊着竟然很顺畅。陈仰对向东的提防都放下了,他又说了几句话,都不自觉围绕着自己的无力,以及挣扎犹豫。

    陈仰全然没意识到他把偷偷封藏起来的情感摊在了日光下,主动扒开对向东说,看,就是这个。

    向东快把烟蒂咬断了,狗粮糊得他呼吸困难,他扯起一边的嘴角,笑得一点都不潇洒肆意:“确实。”

    “任务世界有命进,不一定有命出,要不是我和其他人把他拦下来了,现在你们已经死了。”你是他的药跟命。这话向东没说出口,老子就算注定成为助攻成员,那也是有尊严的。

    “是啊,危险,要分得清场合。”陈仰摁了摁眼睛,“不过……”

    向东立马摇晃着离开。

    不过什么?无非就是“不过心要是那么好控制,就不叫心了”之类,老子才不要听。

    陈仰把烟抽完,起身去找朝简,他走到半程的时候,朝简回头找他,两人都停下来,四目相视,又都垂下眼睛。

    几个瞬息后,他们再次迈开脚步抬起眼帘,在沉默的对视中走向彼此。

    陈仰闻到朝简身上的味道,绷着的脊背放松下来,他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控制好自己,这个任务让我有种抓瞎的感觉,我有些焦躁。”

    朝简跟他同一时间开口:“我会重新接受治疗,把病治好。”

    陈仰愣怔道:“真的?”

    “嗯,”朝简微垂着眼凝视着他,唇动了动,“真的。”

    陈仰没看见朝简咬破的舌尖跟一口血,他开心地笑道:“那就好。”

    夏日的阳光越来越炽烈,蝉在鸣叫,居民楼外的气氛很安静,楼里却像是另一个季节。

    阿缘目不斜视地爬楼梯,小时候姥姥给她讲过灵异故事,过乱葬岗不乱看不乱听,有人喊自己不要应声,发现有脚步声跟着自己也不要回头。她都记得。

    那时候她觉得那只是姥姥唬人的故事,此时她愿意去相信,并且照做。

    现在就当是在走夜路,闯墓地。阿缘热爱运动,散打跆拳道都有学,她的下盘比较稳,脚步控制得很轻。

    一楼,二楼,三楼……

    阿缘气不喘地爬到四楼,背后有什么在靠近,她反应敏捷地闭紧眼睛,站在原地不动弹。

    阴冷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腐烂的臭味,有东西快要碰到阿缘的脸,她拼命压制着恐惧不让自己大叫。

    阿缘有种诡异的想法,鬼在等她睁眼,它要看她。阿缘把眼睛闭得更紧,嘴巴里的软肉深深陷进牙齿里面,不断加剧的疼痛让她始终保持一分理智。

    那股阴森的感觉消失以后,阿缘继续捏着包裹爬楼,她的短发被冷汗打湿,嘴巴里的软肉血糊糊的,烂掉了。

    阿缘摸了摸腕部的佛珠,一手的汗,她那双眼睛依旧黑亮,像团火在燃烧。火焰背后是她的强大意志跟生存信念。

    ——活下去。

    到六楼的时候,阿缘轻轻喘口气,上来了。这一趟已经走完了一半。

    下一刻,阿缘的心口跳了跳,602的门口有花圈!

    阿缘没有贸然靠近,她站在楼梯口沉思,陈仰说602的大爷跟儿子儿媳不和,他宁愿坐在门口也不愿意碍他们的眼,他的身体看起来也不好。

    陈仰送快递是二十多分钟前的事,大爷现在就走了?这么突然?

    楼里也没见人进出过,花圈哪来的?

    阿缘还没想明白,602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男主人站在门口,他穿着孝服,胸口带着白花。

    “节哀顺变。”阿缘下意识说了句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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