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一集 新晋魔头 第四章 人情-《幽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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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主?地主?地主个头!喂,轩里有没有什么大场面的玩意儿,把他们全给轰出去,我是来养伤的耶,耳边天天听他们聒噪,烦都烦死了!」

    「你在轩里,自成天地,几十个庄园任你挑选,什么人能聒噪到你?」

    「这话等你甩掉后面那几个尾巴再说吧。」水蝶兰没好气地嗔了一声,旋又忍不住呛咳起来。

    水蝶兰身上的伤势,经与青鸾一战后,是越发地严重了。

    她确实应该感谢水镜先生,若非水镜暗示有人欲对他们不利,使他们有所戒备,猝不及防之下,水蝶兰的伤情只会更加糟糕。

    李珣自然明白她如今的身体状况。

    他低语了声「如你所愿」,便伸手拉着水蝶兰的胳膊,沿着脚下蜿蜒的河流,走出十几步,忽然折身狂奔。

    恰在此时,林间有三五名修士匆忙踪跃而来,两下交叉而过,过近的距离,引发对方微微骚动。

    气机纷乱间,李珣二人陡施土遁,已远去百里开外。

    二人刚刚离开,遁地之处便有人影闪现,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冷嘿声中,他一脚踏在地上,闷震声中,周围树木簌簌发颤,落叶连连。

    「嘿嘿,朱勾宗!就是不知,他们是冲着你去,还是对着我来。」

    此时的李珣二人,已藉着空隙,得到了打开禁制的机会,闪身进了雾隐轩中枢所在。

    凭藉分光镜之助,万里林海尽在眼前,那几个吊靴鬼自然也躲不过去。

    看着对方茫然失措的样子,水蝶兰似已忘了自己的伤势,放声大笑,接着又催李珣道:「想个法子,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李珣方应了声,便见对方一声呼哨,五六个人影同时飞天窜起,转眼不见踪迹。

    对方显然也是想到所处的不利局面,当机立断,退避三舍。这种情况下,便是李珣禁法精熟,也很难再做出动作。

    水蝶兰出奇地没有埋怨,只是冷笑一声:「这必是刁子峰的主意,吃多了疫毒,蚀了满肚子的坏水儿,便宜了他!」

    「刁子峰?疫鬼勾?」李珣对此人倒挺感兴趣。

    水蝶兰哼了一声,不愿再说,只环目四顾,旋又奇道:「你那婢子和徒弟怎么不见?」

    李珣也不在意,只道:「几十个庄子园林都可居住,也未必非要住在这里。」

    「是吗?」

    水蝶兰微缩鼻翼,展开她敏锐的嗅觉,转眼就确认了方位,继而微嗔道:「明明就在这园子里,主子回来了,也不来迎接一下。」

    说着,她认准方向,当先前行,似是去找麻烦的样子。

    李珣耸耸肩,轻松地跟在后面。自从进入雾隐轩后,他便整个地放松下来,只觉得随处都能躺下,大睡一觉,浑身上下,更是无一处不自在,舒服极了。

    就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他随着水蝶兰穿堂过桥,漫步园中。

    在走过一段九曲桥后,水蝶兰来到一栋精致小屋前,推开门,目光透进去,她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啧声赞叹:「这就是阴阳宗师徒授业的法子吗?」

    说话间,李珣也到了门前,越过水蝶兰的肩头,将室内情形尽数收入眼中。

    一望之下,什么自在轻松,全都长了翅膀飞出去,只觉一记重锤劈头盖脸轰下,打得他脑袋发木,一时间作声不得。

    时近黄昏,室内光线昏暗,只是,床榻上雪白的肌肤相映,光华流动,整个屋子都似乎亮堂起来。

    只见阴散人道袍散乱,衣襟敞开,露出大片雪白丰隆的胸肌,闻得人声,她以手肘支榻,侧起半边身子,美目凝望过来。

    见得是李珣二人,阴散人粲然笑道:「哦,你们来得好快!」

    笑声中,却掺着一声低低细细的呻吟,就在阴散人身下,一个娇柔玲珑的身子微微蜷曲起来,将头脸埋入阴散人怀中。

    但看身姿,不是婴宁,又是谁来?

    小姑娘下身穿着一件如蝉翼般透明的绿笼纱裤,此时已被香汗浸透,紧贴在腿上,露出微弧的臀线,上身更是只着一件同色兜肚,还被扯下半截,香肩雪背,半分都遮掩不住。

    显然小妮子的神智还算清醒,乍见两人闯进来,羞怯之下,本能地要有所遮掩,却不知这样反而更是勾人眼球。

    李珣本能地扫了两眼,紧接着便是胸口一痛,当是被水蝶兰反肘击了一下,不免有些尴尬,脸色则迅速沉了下去。

    「阴重华,你搞什么鬼?」

    「只是搞人吧,哪有搞鬼?」阴散人并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俯下身去,在婴宁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在少女带着哭腔的呼声中,笑吟吟地道:「放心,这小姑娘的元红我仍替你留着,等她修为够了,自然会给你送到嘴边。是不是……小妮子?」

    她转又调笑婴宁,小姑娘如何挡得,尤其在此时,她已经看清了李珣的面孔,惊怔了半晌后,脸上又羞又气,盈盈欲泪,颇为自苦。

    对其心境变化,李珣了然于心,不过此时,他实在没有时间去安抚这孩子,只对水蝶兰使了个眼色。

    水蝶兰撇撇嘴,使了个手法,将婴宁制昏过去。

    阴散人微笑摇头,似乎仍有些恋恋不舍,手指在少女裸露的肩臂上徐徐抹过。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法,所过之处,雪白的肌肤便被涂上一层粉红光泽,少女娇柔的身体也微微颤抖,显然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刺激。

    李珣刺了她一眼,目光却忍不住在少女的身上又做停留,不得不承认,阴散人调教的手段着实厉害,看这青涩中已露妖娆的身姿,和连霞山上那天真少女,相去何其大耶?

    水蝶兰又是一声低哼,李珣闻声笑了笑,对阴散人道:「起来,这成什么体统……等等!」

    看着阴散人与平日无二,却总有些别样味道的态度,李珣猛地想起了什么,定了一定,方皱眉道:「秦婉如和你联系了?」

    阴散人终于正眼瞧他,手上依然不停,只唇边微弧,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便在一日之前,是说重羽的事吧。」

    李珣看她好久,心中想的,却是北极冰原之上,这美丽的女冠,饱含屈辱,下跪求情的模样。

    此刻,那场景此刻只留给他隐隐的困扰,最终他只能点点头,道了句:「节哀顺变。」

    阴散人的姿态依然平静,也许,她已经利用一天的时间,调整了心情;

    当然,也有可能,她什么都看开了,便是自己的亲妹子也一般无二。

    李珣稍做沉吟,忽地伸出手,探向阴散人前额。

    阴散人明显有些不愿,然而身子只是稍微后仰,便彻底僵住,李珣的手指轻轻巧巧地贴了上去。

    跟着双方体外均是灰白气芒一闪,「哧哧」微响中,气机交接,阴散人低哼一声,身子竟支撑不住,软倒在婴宁身上。

    水蝶兰惊讶地看过来,李珣只对她点头示意,旋即微瞑双眸,竟与北极冰源上一般,展开搜魂之术,读尽阴散人的记忆。

    低细的呻吟声渐起,对阴散人来说,这种非主动的记忆倒流,无疑是世间最可怕的刑罚,只数息,身上便沁出一层薄汗,肌体更是微微颤抖,难以抑止。

    再行此道,李珣却不像当日那般快感如潮,此刻,他心境如冰似雪,静静地回溯、整理阴散人的记忆乱流。

    从幼时的习艺、第一次杀人到名声渐起、初受挫折,再到统御宗门、纵横天下……李珣从来没有以这样清晰的视角来观察一位绝顶宗师的人生。

    和上次的走马观花不同,这一次,李珣是以冷静至乎冷酷的态度,逐分逐毫地「翻阅」和「体会」,在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再看这「人生历程」,许多地方都能与自身相印证,偶尔甚至以心代入,到也别有一番滋味。

    阴散人辗转呻吟,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额头上轻按的手指,半炷香的时间后,已经是汗透重衣,偏偏身上冰凉,脸上更没有半分血色。

    一侧,水蝶兰初时的惊讶过后,便饶有兴味地旁观,目光在李珣和阴散人脸上来回移动,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阴散人的「酷刑」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告一段落,而此时,她已经彻底虚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珣轻吁一口气,移开手指,见阴散人这般模样,他勾勾嘴角,伸手在其脸上轻拍了两下。

    不用多说,阴散人便知道,李珣这般手段,除了要探明隐秘之外,恐怕也有对她肆意妄行的惩戒。

    她低喘一口气,垂下眼帘,外界的声响如丝般虚缈,像在耳中塞一团厚厚的布料,最终缈不可闻。

    「啧,原来你还是在怀疑啊。」水蝶兰对他的目的洞若观火,不免暗笑自己白担心一场。

    李珣嗯声回应:「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用在这里,也没什么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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