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 章-《宦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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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可这样狠心呢?”

    “月莲一直以为我们青梅竹马,原是我一厢情愿吗?”

    “萧牧,只要你一句话。路,我自己去争!就一句话……哪怕你说对我有那么半分的心悦,哪怕是骗骗我,给我一个去争的理由……”

    沈茴懵懂地听着那样的诉情衷,听出江月莲肝肠寸断似的难过。

    “江姑娘错爱,只是我有心上人了。”萧牧说。

    江月莲逼问。

    荷叶婆娑,送来萧牧的答案。

    “沈家三姑娘,”萧牧停顿了一下,认认真真地念她的名字,“沈茴。”

    江月莲哭着离开,断了所有痴念,肩起家族的责任,入了宫。

    萧牧忽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茴,又怕吓着她,他转过身去看沈茴。

    轻舟微晃,水波漾漾。木窗露出沈茴的脸,她托腮,笑得眼儿弯弯,干净的眸子里掬着璀然的凉星。

    “表哥,你又推我出去当托词!”

    萧牧温柔地望着她,笑着没说话。

    兄长战亡时,沈茴哭得引了旧疾差点没缓过来。萧牧守在她床边,红着眼睛说:“阿茴,哭什么?你的两个哥哥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吗?”

    于是,沈茴就真的把他当了亲哥哥。

    沈茴幼时羸弱,十岁前不曾出过自己的屋子,一直到过了十岁,她才算“站住了”。全家把她捧在手心里珍爱,将人保护得很好,也把人养得天真纯稚。更何况,彼时本就是豆蔻年岁,不知风月。

    那时候虽不懂,可后来倒也懂了。

    圣旨送到江南去,她站在檐下,懵懂地听着外祖母的哭怨,也听到萧牧和姑父的争执。

    她小时候病得难受没少哭鼻子,表哥笑话她,说他自己永远不会哭。

    沈茴只见萧牧哭过一次。

    他哭得那样凶,坐在地上颓然问她:“阿茴,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呢?

    沈茴不知道。她心里也难受,也害怕。可她只能慢慢扯起嘴角,摆出让别人安心的笑容来。

    就像小时候家里人为她身体担忧,她每次疼得厉害,为了不让家里人难受,都是这样笑着的。只要她笑了,家里人才会笑呀。

    从江南到京都,千里迢迢,是萧牧送她来的。

    她从小就喜欢见到萧牧,因为表哥总是会含笑望着她,而他笑起来那样好看,周围都跟着暖和起来。

    而这一路上,萧牧再没笑过。

    沈茴入宫前一天,萧牧红着眼睛对她说:“阿茴,你等我。”

    沈茴弯着眼睛笑,还是那个天真纯稚的模样。

    可,她没应。

    “我的小主子呦,快下来梳洗过再往床上爬。”拾星进来,嗔责。

    沈茴眨眨眼,收回思绪,冲拾星慢慢弯唇,软软撒娇:“就窝一刻钟,然后就去梳洗!”

    她怎么能应呢?

    也曾有人这样对二姐说过,二姐应了、等了。

    等到死。

    就死在永凤宫,这个大殿这个屋子这张床上。

    不能应的。

    沈茴知道,这一回,她不是摔倒了生病了,没人有那个能耐救她了。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误己不说,也误人呀。

    ·

    翌日。

    裴徊光刚到元龙殿,皇帝就跟他抱怨。

    “平南王是想造反!想抢朕的皇位!这样的反贼不该五马分尸?那群老臣竟让朕念在手足情上仁厚处理?笑话!”

    皇帝气得在殿内走来走去,间或摔砸些顺手的东西。

    裴徊光冷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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