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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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她曾设想过一千遍一万遍,从没想过她和江成屹的恋情会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母亲面前摊开。她听得出母亲对江成屹并不反感,要是在以前,她该是何等的骄傲和快乐,可是这时候,她只觉得加倍的煎熬。

    此后他每天都来,从早到晚的陪着她,可是她始终闭着眼睛,不想也不敢去面对他。

    得了肾炎的缘故,她的样子很难看,唐洁为了逗她开心,帮她擦脸时,曾说她的脸肿成了一个白胖小包子。

    即便这样,只要病房没有别人,他总是会轻轻将她的额发撩开,低下头吻她。每到此时,她都鼻根发酸,必须紧紧用手指抓住床单,才能让自己的眼泪不滚下来。

    清醒时还好,只要一入睡,她就能看见邓蔓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床边,甚至有时候,就硬邦邦地站在江成屹的身后,眼神诡异得如同浮在漆黑夜里的烛光,让她神魂俱散。

    她无数次被吓醒,大汗淋漓地寻找母亲的怀抱,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痛苦到了极点,唯有在心底荒荒凉凉地呐喊: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邓蔓能回来,只要一切能回到从前。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她终于脱离了危险期,回家的那天,她依旧麻木漠然得如同一个木偶。

    每个人都以为她之所以如此,仅是因为遭受到了好友的意外和认尸恐惧的双重打击,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在邓蔓出事的前两天,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怕母亲一个人照顾不好她,父亲出钱给请了护工。她整天躺在床上,有意与外界切断一切联系。

    她慢慢地能动了,有时候趁房里没人,会坐在床边,久久地望着外面出神。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蝉声阵阵、热浪翻滚,可是她看着绿意盈盈的窗外,只觉得冷,彻心的冷。

    暑假要过去了,包括她在内,每一个人都将步入人生中的下一个阶段,只有邓蔓,像一根被人为折断的新嫩鲜碧的树枝,就此枯萎。往后的日子里,她们继续前行,邓蔓却永远沉在黑暗的河底,再没有光明与未来。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会无声地滑落到腮边。

    她不敢听有关邓蔓葬礼的一切细节,不敢面对痛不欲生的邓蔓的爸爸妈妈,甚至不敢再接触从前有关母校的角落,其中当然也包括江成屹。在她眼里,每个人都可以坦荡的痛哭、尽情地惋惜,唯独她没有资格。

    接下来的很多天,江成屹来找她,她不见。江成屹给她打电话,她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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