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大唐第一公主》


    第(2/3)页

    袁凌志回到袁宰相身边,长吁一口气,“阿耶,你说得对。”

    袁宰相面露喜色。

    “我要学武!”袁凌志抬起头,目光灼灼,“真师英姿飒爽,肯定喜欢武人!”

    袁凌志是袁宰相的幼子,自小娇宠长大,连油皮都没蹭破一块,吃茶的时候不小心烫伤手指,都要扯着嗓子喊几声,他要练武?

    袁宰相轻哼一声,懒得再理会不肖子。

    主帐前,内侍掀开帘子,武承嗣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入帐。

    地上铺设没及脚踝的红地曼陀罗花纹氍毹,脚步声陷在柔软的织物里,帐内静悄悄的。

    李治和武皇后坐在榻上对弈,使女们手执鎏金莲花香炉、翠盖、银壶、金花银盘、平脱碗侍立左右。

    旁边一座稍微矮一些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位梳倭髻、着墨衣红裙的美人,正是太平公主李令月。

    武承嗣躬身行礼,站着等了一会儿,武皇后才轻声问:“都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武承嗣小心翼翼道。

    武皇后问李治,“陛下觉得该如何发落?”

    李治浑不在意,眼睛盯着棋盘,“主谋流放爱州,其余人,逐出长安罢。”

    武皇后点点头,又加了一句,“家眷可以随行。”

    武承嗣不寒而栗,圣人连问都不问一声,便下旨流放几十上百号人,他以往的那些举动,在圣人眼里,估计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幸好他不在流放的名单当中……

    随侍二圣的文官立刻草拟诏书,消息传到帐外,哭嚎声四起。

    裴宰相和袁宰相问清缘由,摇摇头,吩咐各自的族人和学生,“不用想着怎么为他们求情了,圣人早就做好了决定,别为了几个蠢货冒犯天颜。”

    今天的种种,目的不再抓人,而是威慑其他人,谁再敢包藏祸心,喂老虎的就是他们。

    帐内,武承嗣告退,李令月坐起身,挨到武皇后身边,迟疑道:“阿娘,姑祖母是阿嫂的母亲……”

    武皇后淡笑道:“武三思是我的从子,他死了,大长公主没有性命之忧。”

    言下之意,这已经是格外的宽容了。

    李令月不敢多说什么,她向来不爱管这些事,因为涉及到李显,才多嘴问一句。

    她叹口气,忽然觉得赵观音有些可怜。

    随即又想到大长公主他们想要害死小十七,假如他们得手了,小十七不仅会不明不白死去,还会死在武三思那种人手里……

    不止八兄会发疯,她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想到那种可能,李令月火冒三丈,恨不能让那些人尝尝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

    武皇后看着李令月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变了又变,微微一笑。

    她以为裴英娘会放任李旦一个一个折磨参与当晚计划的人,甚至亲自动手,但是裴英娘比她预料中的要冷静得多,武承嗣出面逼出口供,她和李治下达流放的命令,裴英娘从头到尾,只出现了短短一刻钟。

    明明前期的计划是裴英娘促成的,名单是由李旦确定的,但经过今天,所有人最恨的,绝对不是她或者李旦,而是武承嗣。

    武皇后抬眸看一眼李治,好在裴英娘够听话,事先剔除了她的人手,从不会招惹她的心腹……她喜欢听话的人。

    杨知恩一声令下,甲士们放出被看守起来的家眷。

    盛装打扮的贵女们奔出帐篷,气势汹汹,想去二圣面前问个究竟,刚出帐篷,便看到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双手捆缚着跪在广场上。

    身着紫袍的内侍在一旁笑盈盈道:“娘子们早些回去收拾行李罢,圣人仁慈,准许娘子们携带家奴一起上路。”

    妇人们并非普通民妇,当即明白,家中男人惹怒二圣,被二圣赶出长安了。

    哭声四起,这一下不再是刚才嘤嘤泣泣、想引起别人同情的假哭,而是真心实意、痛彻心扉的惨嚎。

    赵观音一眼看到面如死灰的父亲,扑到人群当中,泪水夺眶而出,“阿耶!”

    她迅速查看了一下赵瑰的身体,发现没有受伤,松口气,强笑道:“阿耶没事就好,我回去央求郎君,郎君是圣人的亲子,圣人一定会饶恕阿耶的!”

    “二娘!”赵瑰低斥一声,“糊涂!今时今日,你应该立刻和你母亲划清界限,你敢去圣人面前求情,为父立刻一头碰死!”

    赵观音呆了一呆,哭得更凶了,“难道阿耶让女儿袖手旁观吗?为人子女,岂能不顾自己父母的死活?哪怕圣人一怒之下要废黜女儿,女儿也不能眼看着阿耶受苦!”

    “只是流放而已,圣人不会杀我的。”赵瑰放轻声音,柔声道,“好孩子,你以为圣人会心软?你真孝顺的话,听阿耶的话,英王是你的丈夫,也可以是别人的丈夫!”

    赵观音想起孺人韦沉香,李显最近越来越偏心她了……

    “只要人活着,总还有团聚之日。二娘,你母亲离了长安也好,否则她迟早会害了你!”他长叹一口气,滚满泥土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阿耶走了,以后万事要靠你自己应对,记住阿耶的话,不要想着为我们报仇,这一切是你母亲咎由自取!”

    赵观音抬起头,父女俩无语凝噎,泪流满面。

    获罪的人家抱头痛哭,好不凄惨,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得不动容。

    杨知恩摇头叹息两声。

    甲士很快带走哭哭啼啼的犯人和他们各自的家眷,将广场清理干净。

    内侍撤走案上的酒水、食物,换上热腾腾的汤羹、甜浆,场中的歌舞音乐仍旧活泼喜庆。

    大臣们继续吃酒,不管是心不在焉也好,心惊胆战也罢,总之,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蠢到去谋害永安真师。

    武攸暨打猎归来,正好看到甲士押着一群身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离开,讶异道:“出了什么事?”

    林中出现老虎,李显不敢正面挑战山林之王的威猛,强烈要求护卫掉转方向去另一处林子狩猎。

    他们避开老虎,猎得许多野鸡、山兔,料想面子上过得去了,打道回府,一路上却很少碰到其他王公子弟,正觉得疑惑呢!

    回到大帐,远远听到丝竹管弦奏出的美妙乐声,以为并无不妥,谁知走近了,却看到昔日熟识的高门子弟竟然沦为阶下囚了!

    和武攸暨交好的礼部侍郎拉住他,悄悄道:“这些人和武三思合谋,妄图行刺天后、谋害永安真师,忤逆圣人,圣人勃然大怒,已经下旨将他们流放爱州。”他顿了顿,“家眷同行。”

    武攸暨眉心一跳。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般人不清楚,他却深知其中因由。他以为相王杀了武三思,大闹武家,已经为裴英娘出气了,没想到相王竟然非要把所有相关之人全部赶出长安才解气……

    更让他心惊的是,武承嗣最近的异常举动,显然是受相王或者永安真师指使,而他什么都不知情……永安真师是觉得他不堪大用,还是不值得信任,所以把他排除在外?

    他不由得忧心忡忡。

    认罪的人被武承嗣带走后,山坡上的甲士、护卫纷纷散去,秦岩、王浮拱手作别,带着族中子弟,回到林中,继续狩猎。

    仿佛山谷中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秦岩暗暗道:真是太划算了,不用他们家出力,只要在一旁围观助威,就能换来一份通行南北商路的凭证,此后可以供他们家使用数年,人力物力都由裴英娘提供,秦家一文钱不必花,难怪伯祖父他们整天笑嘻嘻的,恨不能搂着他亲几口!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