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拜拜[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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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按语音听完,回,“没见过。”

    “绅士不会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所有。当他们被惹怒,他们在做出暴力行为前会先伤害自己,自我约束,如果让他们发怒的人和事还是不能消失或解决……”

    章枕的语音里就到了这,没说下去,这钩子勾住了茭白,他没再发语音,只发了个“大脸猫狂冒汗”的表情。

    回他的是两个火柴人勾肩搭背的表情,还配了“哥俩好”三个字。

    茭白本来不想找戚以潦,现在他要找。

    戚以潦今天的脾气不好,岂不是说,他的面具有松动?好事情啊。

    茭白拎著书包往楼梯口走,脑中浮现出他在三楼小佛堂给戚以潦读书的画面,当时他碰倒了不会的词,又见戚以潦跟猫都安宁了就想撤,谁知戚以潦徒然出声,对他发火,却在将戒尺挥过来时,自己用另一只手拦了。

    像是自我斗争。

    理性跟感性在撕扯。

    挨了那一下,戚以潦的手臂都在颤,衬衣更是渗了血痕,可见力道有多重。

    戚以潦没有直接惩罚他,而是质问他,甚至仿佛是埋怨他为什么不认真,为什么偷懒,为什么不好好读书,等他诚实地讲了原因,戚以潦就给了警告。

    茭白舔舔微干的唇,那时候他要是不诚实,没让戚以潦消气,戒尺就到他身上了,会是比直接惩罚他更可怕。

    道理很简单。

    一个人惹你生气,你忍了,希望对方不要再犯,可对方再犯了,你的负面情绪就是双倍三倍以上。

    茭白一步步爬楼梯,这里全是监控,既然柳姨没出来阻止,就说明戚以潦是准许他上楼的。

    三楼是平层,只有一个小佛堂和一大片空地。

    那戚以潦不是在二楼,就是在四楼。

    大几分钟后,茭白骂骂咧咧地从五楼下来,没有,都没有,戚以潦在地下。

    草,白跑了。

    茭白上楼时挺轻松,下楼就喘成了狗,他这身体是真不太行。年纪轻轻的,还不如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说起来,赵叔的愿望,茭白还没什么机会帮他实现。

    茭白手里的书包从潇洒地拎着,变成狼狈地拖着,等他去地下一楼的时候,他羽绒服里的秋衣都湿了,潮乎乎地贴着他不断起伏的瘦弱背脊。

    刘海也湿哒哒地黏在脑门上面,一点少年人的青春气息都没了,只有颓丧跟恼火。

    没人告诉他,兰墨府还有地下楼层。

    他也大意了,忘了找章枕打听戚以潦的办公地跟卧室在哪一层。

    茭白拐过楼道,一路通亮地下到地下二层,是的,二层。兰墨府别说空调了,暖气都没,地上都阴,更别说地下了。

    那股子阴气扑到茭白张开的毛孔上面,他打了个哆嗦,有种走进棺材,走进坟墓的感觉。

    地下二楼的墙壁上不是小灯,是蜡烛。

    茭白利用粗口给自己打气壮胆,他不怕一肚子坏水的人,怕阿飘啊,真的是。

    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个阿飘。

    茭白走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拍拍:“戚董?”

    里面没声音。

    茭白有点打退堂鼓,他咬咬牙,继续拍:“戚董,你在不在?我有作业不会做,想要你教我。”

    这回有声了,不是戚以潦的声音,是门开了。

    声响又闷又浑。

    像老人喘了半天,终于吐出来了一口痰。

    茭白抖着鸡皮疙瘩往里看,入眼是书房一角,他蹦到嗓子眼的新跳落了回去。

    是书房啊,原来只是书房。

    真怕是刑房,一眼望进去全是五花八门的刑具。

    茭白刚要喊“我进来了”,就听见里面传出戚以潦不知在哪个方位响起的话声。

    “进来,关门。”他说。

    茭白迈开腿踏进去,发现视野里的办公用品并不多。

    戚以潦平时要么不喜欢把公务带回来,要么这里不是他办公之地,是有其他用途。

    书房的墙体都是黑色的,没一点杂质,深黑。

    一块黑墙里隐约有水声。

    茭白喊问:“戚董,你在洗澡啊?”

    “泡澡。”戚以潦的嗓音很浑浊,象是从水里飘出来的,“你把作业拿出来,不会的做好标记。”

    “戚老师。”茭白吐槽地对着虚空念了一句。他把潮湿的书包带子松开,在书包落地的响动里打量这间简陋的书房。

    黑墙白家具,这对视觉不友好,看久了会觉得沉重,冰冷,压抑,胸闷,呼吸不顺。

    茭白很快就打量完,没什么发现。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往下垂的眼皮猛地一抖。

    巨大的白色书桌上面还搭着一块白板,现在,白板有一小寸地方没跟它合上。

    书桌的那小块面积暴露出来了。

    上面有几个比划。

    好像是“克”字的下半边。

    茭白沉吟了片刻,两只手抓住白板,往旁边移动了一点。

    那几个比划的另一部分展现在他眼前。

    “克”

    克什么?

    茭白再移白板。

    “克”字边上的“制”露了出来。

    茭白猜到了一个想法,他继续移动白板。渐渐的,书桌显露的范围越来越大。

    他又见到了——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

    密密麻麻,全是那两个字。用利器刻的,一笔一划都清晰而深入。

    能看出刻字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持利器的那只手浮起了几根青筋,指骨突得有多厉害。

    数不清的“克制”占据了书桌,几乎快要沾满了,就剩下一两厘米的空地。

    这冲击感太强,令人惊悚。

    茭白赶紧把白板合了回去,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定了下来。没事,不慌,就当没看见。

    不对!

    戚以潦那老变态,喜欢活在监控之下。

    这里肯定也有监控。

    他还有什么好掩藏的,已经暴露了。

    不对不对。

    茭白瞪着桌板,那一小块没合上,露出半个“克”字,是……戚以潦摆在这,给他看的。

    这就跟戚以潦上次半夜坐在他床前看他,不把椅子搬回原位一样。

    戚以潦又给他出题了。

    还是老套路。不但写了个“解”字,更是把第一步都写出来了,引他往下解。

    看似体贴用心,实则是在向他发出最后的通知——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解出题,那你就没用了。

    茭白理出思路,眼里的光就浑然不觉地变得强烈。那是遇到难题的自然兴奋感。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畏缩和逃避。

    那一瞬间,好友上线了。

    一块黑墙划向一边,戚以潦从里面出来,全身都在滴水。

    茭白被戚以潦带向他的寒气冻到,不假思索地问道:“你泡冷水澡?”

    “冷水有助于一个人自我调节。”戚以潦授课一般的口吻。

    茭白看了看戚以潦发白的嘴唇跟耳朵,这是整个浸进去,躺浴缸里了?

    这也不是茭白第一次见到戚以潦全身**的不擦,走哪哪是水,皮肤还泡得像尸体。

    茭白想象不出戚以潦躺在水下,是为了干什么,想要让自己冷静,转移注意力或运动,怎么都行,为什么非得下水。难不成对戚以潦来说,水里有安全感?母亲的羊水?

    茭白对自己的脑洞感到无语,他离人形制冷器远点:“泡多久了啊?”

    戚以潦一副思索的神情:“不清楚,一两个小时?”

    茭白:“……”他没想到这么久,佩服。

    大冬天的泡冷水澡,怎么不死里面。茭白下意识吐槽完,脸色一变,不行,不能让戚以潦这么泡下去,不然没等他完成任务,对方就凉了。

    茭白走近:“戚董……”

    “你和阿枕一样叫吧。”戚以潦坐到书桌前。

    茭白很自然地开口:“三哥。”

    戚以潦昂首。

    “冬天泡冷水澡对身体不好,我们小年轻都不敢天天来,你看你这个岁数……”

    茭白没说完,戚以潦搭在桌面上的食指就抬了抬:“一,我不是天天泡,”又抬中指,“二,我三十出头。”

    戚以潦笑:“比你年长,但也不算老,是不是?”

    “是是是。”茭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开机关枪。你比沈寄小好几岁,看看人家一夜战天亮,再看看你,

    都能用“有精神”形容我了,你说你多废。

    茭白瞥白猫,你也是,原先住在你楼下的那皮卡丘,它多活泼,又是喷火又是伏地起身,你呢,成天死气沉沉,不是吐血,就是要吐血,尾巴都摇得那么慢。

    白猫停下慢慢悠悠地舔爪子的动作,它对着茭白呲牙,还发出模糊的嘶吼。

    生气了。

    茭白瞪过去,说你怎么了,就知道让我给你解细铁丝救你脱困,那你也积极点啊,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你把活跃度涨一涨,尾巴摇一摇举高高,爪子伸一伸?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头像!

    一人一猫隔空互瞪。

    茭白冷不防地感应到书房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他一撇头,发现戚以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茭白心下一突,他假装在想作业题:“三哥,我可能高估我自己了。”

    戚以潦单手撑头:“嗯?”

    “我以为我缺了那么多课,剩下半年拼一拼没问题,但我好像不太行。”茭白撇嘴,“我想请家教。”

    戚以潦笑意和蔼:“志愿是哪个学校?”

    茭白说:“就西城医科大。”

    戚以潦唇边的弧度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要学医?”

    “是啊。”茭白的眼中闪着坚定之色。他想当医生,两辈子的梦想。

    “那就请家教。”戚以潦把手放下来,屈着两指轻敲桌上的一叠宣纸,“回头我让阿枕给你找。”

    茭白对戚以潦的同意不感到意外,这位就喜欢认真爱学的小孩。

    “那个,”茭白主动切入正题,“三哥,我刚才无意间看见书桌上面有……刻字。”

    戚以潦神情不变:“看到了啊。”

    茭白堆笑:“我眼尖。”

    “年轻是不一样,脑子灵活,视力还好。”戚以潦往椅背上一靠,半湿的睡袍微松,泛着冷淡色泽的锁骨若隐若现,“那是一种警醒。”

    茭白的眼睛往他锁骨边沿的睡袍上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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