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二)-《贵妃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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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庄的脸忽然红了,怔怔看着他不说话。

    “但也并非全是因为公主。”裴琰肃起脸,慢慢开口,诚恳地向她解释,“北方胡人多年来,一直是我大魏的心头大患,臣是大魏人,也是裴家人,自然不容外族欺我大魏。进京之前,臣与父亲便已想好应对之策,本就是谋划已久的出兵,公主不必担忧。”

    华庄听得仔细,心中的羞怯也慢慢消失。

    她出生皇族,自小便是受众人追捧,如今到了适婚的年纪,身边自然不乏年轻英俊的郎君追逐。若他只说这一切,全是为了她一个人,她恐怕除了此刻的几分感动后,便不会再相信他。

    可他说得这样诚恳,反倒令她觉得安心,不由自主便相信他。

    “如此甚好,盼你果真能为边疆百姓谋福。”她说话时,双眼注视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敬意与期待。

    裴琰重新露出笑容,带着几分温柔与意气风发:“公主记得方才的话。”顿了顿,又道,“公主的马术不错。”

    马儿飞快地跑开,华庄愣了片刻,冲他呼道:“我等着你们的庆功宴!”

    ……

    “看来,父亲早就了解了母亲的性子,说话间便能潜移默化地打动母亲了。”丽质一手支着下颚,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不过听来,三郎的性子,倒是与父亲像了九成。”

    李太后咳嗽两声,喘着气平复,又喝了两口丽质递来的温水,笑着点头:“是啊,我早说呢,父子两个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

    这时候,舒娘端着才熬好的汤药进来。

    丽质伸手接过,与两个宫人一起将李太后扶起来些,亲自举勺喂药。

    李太后艰难地饮下,忍着苦味又灌了两口莲子汤,这才觉得好些。

    “后来呢?我猜,父亲定是打了大胜仗,回到长安,得丰厚赏赐,再求娶了母亲。”丽质见她兴致未减,仍想说下去,便顺着方才的话继续问。

    李太后先是点头,又是摇头:“他的确打了胜仗,可求娶——说来,应是我要嫁他。”

    ……

    昭成八年,河东军大胜突厥,其中,年轻的校尉裴琰独领八百骑兵深入敌军,斩杀千余人,更与达都可汗正面而战,生生斩断其右腿,令其当众坠马,险些丧命。如今,突厥内部因汗王奄奄一息,再无暇他顾,数年内,都不会再有异动。

    长安城中,天子大为欣喜,当即在大明宫中为裴家父子设盛大的庆功宴,更当场为裴琰连升三级,令他从六品一下变成从四品。

    年轻的郎君,原本不过是成百上千的贵族子弟中的一个,如今已成了万众瞩目的战斗英雄。

    酒酣时,天子红光满面,举杯问他:“裴卿,今日你是这庆功宴的主角,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朕都赐你!”

    无数道目光再度落在裴琰身上,就连坐在一旁的华庄也忍不住屏息朝他看去。

    她没忘他离开前的话,此刻心跳也开始莫名加速。

    然而裴琰只抬头对上天子的目光,斩钉截铁摇头:“为陛下尽忠,守一方百姓,都是臣分内之事,臣别无他求。”

    别无他求。

    华庄心里忽然有些空,望着那道身影愣了好久,竟然不由自主起身,趁他离席之际,悄悄跟上去。

    显然今夜时刻注意这位年轻未婚郎君的不止她一个。

    她一路跟着,见他婉拒了四五个想与他搭话的小娘子,心里越来越堵,不觉停了脚步,再不想走近。

    可她一停,前面的人却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停了下来。

    他慢慢坐到廊边的栏杆上,轻声道:“公主殿下是否有话要说?”

    华庄踟蹰片刻,索性从阴影中出来,昂首道:“这话该我问你,你回来,难道没有话要同我说吗?”

    她就站在他面前,目光垂下,却没与他对视,只落在他还包扎着绷带的受伤的左臂上。

    裴琰难得没有遵君臣之礼,仍是坐在廊边,满身疲惫,眼眸却仍明亮清澈。

    “公主以为,臣该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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