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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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时蓝山已经躺在沙发上逗狗玩了,我放钥匙的时候知道她从背后看了我一眼,但我没说话。我走过去把电视打开,在听到劣质无聊的综艺节目声音时忽然松了口气,然后思绪开始走歪路:果然家里有电视真好,至少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前夕不会雪上加霜。

    蓝山伸手过来拿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我又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塞到沙发缝里。

    蓝山站起来,打算用最原始的方式强行关机,我立刻举手投降,顺便去挖遥控器:“各退一步,我静音,好吗?”

    我看着蓝山往电视柜上一坐,随手从边柜里拿了瓶酒,我就乖一点,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忽然就很不明白我和蓝山到底在干嘛。

    这算冷战吗?可是凭什么。

    我也不是说蓝山没权利对我发脾气或者我不配对蓝山发脾气,但凡事总得有个道理。我这人高中读的是理科,所以脑子会比较死板,意思就是任何事我都得捋出道理来,爱是可以没有道理的,但恨不能没有,否则因此而吵架岂不是傻逼透顶?

    我不想做一个傻逼。

    可我在电视静音那一刻脑子是乱的,一个多月以来的各种事都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遭,我脑子涨得发疼。或许秋历是对的,我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了。妈的,我又骂脏。早知道那时候我就该问他要个医生的电话。

    我把水当酒喝,气鼓鼓灌下一整杯。又去接水,蓝山就从我背后伸手把杯子拿过去了,双手从我腰后虚抱着我,把杯口喂到我嘴边:

    “烦就喝酒。”

    “脑子清醒的时候比较方便想事情……唔。”

    干,蓝山直接把酒灌进来了。我呛死了,一边擦嘴巴一边问她干嘛。蓝山不笑,把脑袋搁在我肩头,说你今天让我好失望。

    ……

    我想我喝下去的可能不是酒,是燃料。从我喉头滑下去,火星是从左耳里灌进去的,从蓝山说完这一句话开始,它们在我身体里产生了化学反应,鬼火和明火在我体内烧,一会冷一会热。

    我脑子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我自己的身体,辨认是哪里在疼,肺吗?好像不太对,那是肝还是肾,没那么偏吧。我把手指放在我的胸部之间,稍微用力摁了摁,那一瞬间我好像隔着皮肤和肉还有骨头溺死了什么,里面的器官发出了尖锐夸张的叫喊,操.你妈,吵死了。

    我深呼吸缓了一口气,没有辩解,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

    “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但是……”

    啊我真的不想听但是,我好烦。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抛出好多个问句让蓝山闭嘴,比如你知道我在你回国前楼上楼下跑了七趟才把酒瓶子扔干净吗,你要看看我最近一个月网上消费购物买的都是什么吗,还有为什么科学家不发明一种介于酒瘾和毒品之间的、能让人快乐又不至于堕落的渠道?这样我就不会卡死在酗酒的边缘又没法碰烟,更不论碰违禁物品了。

    我觉得我不能再听蓝山说话了,我把我盯着阳台的目光收回来,转过头去吻她。

    蓝山好像被我吓到了,我们亲吻得磕磕绊绊又毫无章法,她被我摁到墙上去,中间似乎要推开我说话,我当然不让。

    除非她憋死,除非我去死。

    好久之后我才松开她,转身去拿桌上那杯洒了一半的酒,叼在嘴边又做了个投降或者说请闭嘴的手势,开始含糊不清地提问。

    “我还是那个问题。”我说,“你觉得我只要拍好你就够了吗?”

    蓝山看了我好久,开口的时候语气很软。

    “我以为你一直在为这件事努力。”

    “……我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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