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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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相机收回来的时候想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二次拍阳晞,阳晞很美,气质也独特,甚至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摄影师镜头下天生的宠儿。但我对于给阳晞拍照这件事总是兴趣缺缺,如果阳晞没有问题,那就应该是我有病。

    阳晞是非常识趣的人,于是转身去找不远处的秋历聊天。我重新举起镜头以躲开这份令人窒息的尴尬,假装要从取景框里抓拍别的人物。

    然后我真的按下了快门,连续好几次。

    原谅我,这一瞬间手指还在动纯粹是条件反射。我那时候的大脑已经超高速负荷运转,以至于我在事后才意识到我当时的肢体非常僵硬,毕竟所有能够被调动的意识都在沸腾,朝我尖叫,逼我去目不转睛地看她。

    这样剑拔弩张的僵持,就好像在说:我多看一眼会死,少看一眼也同样会死。

    事实上去看蓝山不会死,与之相反,她非常亮眼也非常养眼。

    蓝山今天穿的是宝蓝色的长裙,我从镜头里看到了裙摆上洒落的一道银河。在那一瞬间我在想蓝山应该非常喜欢这条裙子,她如孩子气地热爱蓝色与星空,我幻想她穿上这条裙子在夜晚的白沙滩散步,这样慢慢慢慢地走进海里,她浮在水面上,裙摆如花散开,像从海底游上来的人鱼——如果蓝山真的是一条人鱼就好了,据说人鱼的吻可以让人失忆,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我,让我不断地在美好和痛苦之间挣扎着重生。

    但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蓝山为什么要肆无忌惮地亲吻我呢?

    至少现在是我在不远处肆无忌惮地看她,秋历意识到我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不动声色地伸手来拍一拍我。我元神归一,放下相机才发现阳晞已经走了,忽然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于是像难民一样从自助餐桌上夺下一杯橘子汁,背过身去吨吨吨灌下一整杯。

    秋历在旁边一副非常同情的口吻:“可怜的情种。”

    按照以往,我一定会庆幸秋历又在公共场所说贱话,救了他一条狗命。但我那时候没有,我只是保持一种非常麻木的状态,反反复复确认:那是不是蓝山。

    那是不是我的蓝山。

    “……我没有去查她的资源。”

    “嗯?”

    “我没有去查她的资源。”我看了一眼秋历,“你那时候让我去查,为什么?”

    秋历轻声问我:“你猜不到吗?”

    其实我是猜得到的。

    我不单认识蓝山,还认识她身边的人。离她最近的人是个赫赫有名的时尚界大拿,资源优渥。和他谈话的人我只瞟了一眼,都是在各种商业周刊上颇有名气的熟面孔。讲道理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阵容倒吸了一口冷气,蓝山是身处其中唯一的女性,裙摆飘飘,好看得不得了。

    蓝山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只是站在那里端着酒杯不说话,就已经柔和了那些人的气场。

    而我远远远远地望着她,只觉得挫败沮丧,比起她的从容自在,我的尴尬和笨拙相形见绌。

    但比起这些,冲击力更大的是秋历在我旁边问我:

    你知道蓝山最新的传闻是什么吗?

    我就偏过头去看他,抬起头的时候觉得无力又悲悯。我轻轻摇一摇头,我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秋历就很识趣,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我把相机给他,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冷静了片刻,想抽烟但显然不太合适,我只能憋着,反反复复地拍了拍脸提醒我自己现在在什么场合。冷静过后我出去找秋历,秋历递给我相机问我走吗,我说好,再给我一张照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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