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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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那时候我是真的鬼迷心窍了。

    我给阳晞只拍了一张照片,骗她说合格了你快走吧。而我条件反射给蓝山拍的照片有十几张,现在贪心不足地说我还想要一张,再多一张就好。

    模特儿是不是天生对镜头就特别敏感,至少我这次端起镜头的时候看到蓝山撩一撩头发,隐约要回头看我这个方向。我常在想自然摄影师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命悬一线拍摄猛虎的经验,可我拍的不是猛虎,是一只艳绝的猫。

    在蓝山即将回头的时候,我终于完成了这次惊心动魄的拍摄任务,一把拽走秋历,说我们走吧。

    我没有再回头。

    当天晚上我去秋历房里筛图,再由秋历发给编辑部。整理工作完成之后秋历去点夜宵,我听到他点了一瓶我爱喝的酒,心里总觉得有些安慰。

    换作半年前的秋历大概会很担心我,实际上我猜他现在也很担心,但只是不说。

    我对人对事其实是有非常分明的界限的,有些朋友适合交心,有些朋友适合喝酒,不同的事情我会和不同的人说,比如我和陆星嘉就不会抱怨工作辛苦,因为他比我更累;我也不会和秋历摊牌我的感情经历,因为他不是gay,从某种程度上失去了能够理解我的先天条件。

    这样看来我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大家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自个儿待着就好,没必要招惹尴尬和不适。

    我们坐下来只谈了明天的工作安排,其余的一概不谈。按理说明天我应该休息,但被陆星嘉抓了壮丁。我们各自检查了一下工作证件和相机电池以及各种配件,确认无误后我去睡觉,临走前秋历说,明天蓝山走第一场。

    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窝在床上打游戏了,这话说得其实很轻飘飘又随意,就像是在问我明早吃什么。我于是真的像应付早餐一样和他说:

    “没关系,我是去拍陆星嘉的。”

    蓝山和工作这两件事在我这里显然早已不冲突了。或者说其实一直是不冲突的,只是很早之前我的工作就是蓝山,蓝山就是我的工作,所以是我自己困顿其中,不关我敬业与否的事。从借阳晞翻身之后蓝山逐渐和我的工作剥离,我从最开始为难面包与爱情不能兼得,到为了爱情而更好地专注面包,再到现在因此失彼,冥冥之中好像就已经走过了无数的波折。

    妈的,人生啊。

    我从陆星嘉那里拿了个特别工作证,便于进入后台拍摄素材,否则只能和秋历坐在观众席上干等。这个品牌两场走秀之间衔接的时间非常短,几个大型化妆间里人群忙忙碌碌地来回。我最近四月到五月间都在跟拍大牌模特,有一些模特的脸还是很熟的,想要和我拍照。我寻思着拿一波后台照也不亏,趁陆星嘉在化妆,于是乖乖答应,忙里偷闲拍了几组照片。

    我这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招女孩子喜欢,好不容易和来来往往的模特儿们打完招呼,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妈的,老子把陆星嘉搞丢了。

    后台人多,信号差,我也没法子联系上他,顿时很伤感,在想我这个时候要不要直接撤了,但翻一翻相机,能用的素材少到流泪。

    我深深深深地叹一口气,想哭:妈的,我太矮了,呼吸不到上边的空气。后台的空调根本不够用,空气闷得一批,老子头痛欲裂,现在只能踮起脚尖像一条鲸一样冒出水面呼吸。但氧气还是不够用,我眼前有点发白,化妆间的灯太亮了,根本是在对我的眼睛进行性.骚.扰。

    ——迟一秒,再多一秒我就倒下去了。

    一只手忽然撑住我的腰,递来一杯冰水,吸管细长,沾了一圈很正的红。

    “慢点喝。”

    ……

    还是昏过去吧,我想。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谁又能说,我不甘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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