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此致,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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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昨天那么晚还要出去?”

    “小事一桩。”他笑着说,转过头揉揉她的脑袋,“先出去吧,饭马上就好。“

    看他这样,像是不愿意谈,梁和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不知道是因为b市天气干燥还是心情不佳的缘故,梁和洗完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是感觉脸色很差,脸上也痒痒的,一摸总是很干。梁和认真地端详了自己一番,越看越不满意,就去架子上找面膜。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某人的声音传来:“方便么?我拿下毛巾。”

    梁和应了一声,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打开了门。有淡淡的男性气息向她靠近,梁和靠在一旁给他让道。卫生间本来就不算特别大,现在他一进来,不免有些逼仄。这人仿似丝毫不觉,看她洗好了也不着急出去了,就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开始洗手,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明显是故意的!

    梁和不免恼羞成怒,一抬睫准备瞪他一眼,却被镜子里突兀抬头的他逮个正着,微微一慌又赶紧低下头去。不一会儿一道低低的笑声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顺手一捞带进了怀里。

    “你瞪我干什么?”顾淮宁颇有些严肃地问。

    梁和无辜:“我有吗?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顾淮宁也不戳穿,一只手暗暗放在她的浴袍系带处,另一只手却中规中矩:“被抓个正着还狡辩?这态度可不行”

    说完手使力一拉,原本就宽大的睡衣顿时就松了下来,春光泄了一大半。梁和连忙跺着脚去遮羞,可顾淮宁却抢在她前面欺身向前,套在军绿衬衣外的卡其色线衣就覆在了她的身上,绒绒的质感让她忍不住颤栗。

    “顾、顾淮宁……”她无意识地低语,想要伸手阻止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微弱,根本推不开,“我、我有话、有话要说……”

    无视她的垂死挣扎,顾淮宁将意识涣散的她轻托在洗手台上,双腿稍稍一顶,便轻易地控制住了她。

    “先做了再说。”

    话音刚落梁和就感觉到了他的侵入,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顾淮宁垂眼看着她:“闭上眼睛。”她的眼神太柔媚,会让他忍不住失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准晕倒。”

    宠溺与咬牙切齿相互交织的语调,他控制得刚刚好,听在她的耳朵里刚刚好,让她觉得,似乎这样就好。于是,慢慢放松身体,尽情迎接着他。

    最后结果是梁和同时确实没晕倒,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沾着被子就想沉沉的睡去。顾淮宁倒依旧是好体力,还有空双手抱胸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嘲笑她。

    “看来任嫂说的没错,女人体虚确实对男人不好。”

    梁和大窘,挣扎着撑起身子:“你,你都听见了?”

    顾淮宁挑挑眉:“厨房下面就是走廊过道。”

    梁和羞愤:“任嫂这个大嗓门。”

    顾淮宁微微一笑,不调侃她了,拿过来被子替她盖上:“好了,鉴于你今天确实劳累,我就不予追究了。”

    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梁和愤懑不过,刚想驳回去一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你知道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明显的废话,团长同志不予理会。

    过了一会儿她又闷闷的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去见叶老么?”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梁和撑起身子一看,他的眼睛紧闭着,仿似已经睡着,低低在心里叹一口气,她又缩回被子里去,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和和,叶老的背叛在你看来就那么罪不可赦么?”

    梁和愣了愣,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只是觉得,他很不负责任,对外婆和我妈妈很残忍。他让我感到失望,是真的失望。”

    “我懂。”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缓慢地安抚着,“但我想,叶叔应该永远不会忘记外婆,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

    “怎么说?”

    “有些人让你铭记于心无法忘怀的方式,就是死亡。”他说,“因为你再也没有机会为逝去的人做任何事来减缓自己的愧疚。”只能一辈子备受良心的苛责和拷问,难以释然。

    梁和眨眼思考了一会儿,顾淮宁不常跟她说些大道理,现在这算不算有感而发呢?他之于林珂,就像外婆之于叶老?

    梁和猛地抬起头想问个明白,可头顶上的人却紧闭上了双眼,呼吸也变得绵长均匀,俨然一副睡熟的模样。

    一想到他昨晚可能一晚没睡,梁和又不忍叫醒他。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自从梁和答应去看看叶老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她的性格并不要强,在遇到一些她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时往往可能会选择躲避。但是有些事总归是躲不过去的,就像在叶老这个问题上,所以梁和只好去面对。

    在去见叶老之前梁和为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还专门选了一个顾淮宁空闲的日子跟他一起去的。

    医院外面人很多,顾淮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子后向大厅走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应该早就进去的梁和仍旧站在门口举棋不定,不由得微叹一口气,走过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愿意去咱们就回家。”

    低沉温柔的语气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梁和摇摇头:“不用了,进去吧。”

    顾淮宁点点头,揽过她的肩膀向里面走去。

    叶老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安宁静谧的环境很适合养病,而且为谨慎起见,旁边还配备了专门的值班室,二十四小时都有医院专门安排的专家坐诊值班。对于这样的大手笔,梁和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一个小护士。小护士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用手指了指里面,示意他们都在休息。梁和和顾淮宁心下了然,谢过护士之后就轻悄悄地走了进去。

    叶老还在睡觉,而外间的沙发上也躺了一个人。那人睡得有些将就,鞋子没来得及脱,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周身也只搭了一件薄薄的风衣。

    叶以祯,竟然是叶以祯。

    其实她跟叶以祯不过只见过两次面,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穿着得体,举止优雅大方,像这样潦草的一面怕是不常有。他长相英俊,仔细看像叶老的地方却并不多,算起来,应该是继承自母亲的容貌多一些。由此可以想见,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美人儿。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些微闪烁了一下,握了握身边人的手:“我想自己进去看看叶老,可以吗?”

    顾淮宁轻轻一笑,丝毫也不介意。

    叶老的病房很大很干净,色调单一,俱是冷冽的白,唯有床头柜前插在花瓶里的那抹梅花的粉红色透出些许生气。记得某此睡前闲谈,叶韵桐说过叶老喜欢梅花,那时候她还感叹好巧,她的外婆也是独钟那凌寒独自开的一枝梅,现在想来只能苦笑一声。

    她的相册也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旁的柜子上,尽管她珍藏得小心翼翼,可是时间太久封皮早已有些破旧,拿在手里有些微粗糙的质感,梁和一页页的翻过,外婆和母亲的音容笑貌早已铭记于心。

    她记得外婆生前说过一句话。外婆说照片也是个不可靠的东西,容易发黄失真,只有记在脑子里的才永远忘不了。梁和忽然很想知道,在叶老的记忆里,外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一道低低的咳嗽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熟睡的叶老忽然翻了一个身,被子撩起了一大片。梁和赶忙放下相册去帮他盖被子,手劲很轻以免吵醒他,大功告成正要扯手之际原本一直沉睡的叶老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子中盛满了笑意。

    梁和吓了一跳:“我,我弄醒您了么?”

    叶老摇摇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动作太大气息有些不顺,一时间又咳嗽个不停。梁和犹豫了一下,上前扶了叶老起身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好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

    叶老为她这贴心的动作笑弯了眉,伸手拍拍她的手:“年纪大了,睡不熟了,很容易就转醒了,不关你的事。”说着又笑了笑,“我还想呢,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梁和挨着床边坐下,却并未抬头看他。良久听得一声低低的叹气,随后一双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心:“难为你了。”暗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无奈和愧疚。

    梁和握紧了手,抬起了头:“没事,您先好好养着,让身子快些好起来。”

    这样的态度,温顺而疏远。叶老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力地收回了手。

    “淮宁呢,他让你自己一个人来?”

    梁和摇摇头,“他在外面等着呢,您要是想见我把他叫进来。”

    叶老也是一笑,摇了摇头,“他现在好多事情都得自己亲自打理,难免忙一些,能抽出时间来看我,已经不容易了”说着看了看梁和,见她低头不语,便含着小心的轻声问道,“和和,韵桐她都告诉你了么?”

    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梁和有些唏嘘:“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先不谈这个?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依旧把您当做叶老看待,其余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希望您也给我一点儿时间。”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僵硬,梁和顿了下,找补了一句:“这次来,就只是想看看您。”

    看来这孩子还是在别扭啊。

    叶老苦笑着摇头:“好好好,我不强迫你。”末了又不免叹息,“说起来我这个老头子也没那个资格了。”

    梁和没说话,伸手扶他躺下休息。待叶老睡着之后,梁和轻轻带门走了出去,一个转身对上叶以祯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而叶以祯只是挑一下眉头,继续拿着手里那条白毛巾擦拭刚刚洗过的脸。

    梁和忍不住瘪瘪嘴,环视一圈儿找不见顾淮宁的人影,刚想开口问一旁的小护士就听见叶以祯说:“淮宁刚接了个电话,部队里有急事,要我送你回去。”他转过身对她笑了笑,“早上好,梁和。”

    梁和稍稍有些失落,听到对方后半句话的时候自觉地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太阳,抽了抽嘴角:“不早了。”

    叶以祯揉揉睡僵的脖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吧,要我送你回去么?”

    梁和同志其实很想淡定地拒绝,但是想到从医院到家属院那遥远的路程还是改了口:“当然,军令如山!”

    叶以祯听了有些失笑。

    b市今天忽然降了温,梁和上了车就不停搓手取暖,叶以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打开了空调开关,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

    一路无言,快到家属院的时候叶以祯忽然开口问她:“是不是觉得有些别扭?”

    梁和无声默认。叶以祯笑了笑,一打转向灯拐了个弯儿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家属院门口。

    “我是地方牌照,进不去就送到这里了。”

    梁和下车向他道了谢。

    叶以祯透过半降的车窗看着她:“梁和,你可以继续把我当做顾老三的哥们儿,不用想那么多别的,在这里过的开心点儿。”

    她听了微微一愣:“淮宁跟你说了什么?”

    “团长同志才不会跟我倒苦水儿,是我会读心术而已。”说完爽朗一笑,踩着油门轻松离去。

    读心术?这人还挺有意思。

    梁和微微一笑,冷不丁地打一个喷嚏,才慌忙裹紧衣服往家里跑。

    晚上顾淮宁回来,梁和把这段儿说给他听。团长同志脱外套的手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好笑的神情:“怎么说到这个了?”

    梁和接过他的衣服,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这人大学时候辅修了心理学,在研究别人心理方面确实有一手,他的外国教授曾经打趣他说fbi不收了他是个损失。”他笑着一摇头,回过头来问梁和,“他倒是不兜着,什么都跟你说?”

    梁和瞅他一眼:“反正人家不像你,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顾淮宁放下刚刚端起的水杯,眯起眼睛看向梁和,“哦?我跟你藏着掖着什么了?”

    梁和有些无语,既然都藏着掖着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瞪他一眼,转头想去厨房做饭,可还没走几步就被捞了回来。

    “先别走,想好我的罪状再走。”

    这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梁和一阵羞愤,扭过去问他:“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还不待她回头去看顾淮宁若无其事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没什么大事儿……”还没说完手臂就被人轻轻一捏,想起刚刚的话顾淮宁从善如流地改口,“嗯,部队里有几辆车出了点儿问题,我过去处理了一下。”

    说完之后这个梁和没有反应,顾淮宁察觉到她有些不对,扳过她的脸问:“怎么了?”

    梁和抬起头看进他幽深的眼眸里,其实她并不是非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是希望空闲的时候他们能坐下里谈谈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分享对方的开心快乐,分担彼此的痛苦哀愁。

    只有这样才更能够了解彼此不是吗?

    “顾淮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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