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欺软怕硬-《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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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容站在窗边看了一会,转身坐下,对着铜镜理了理钗环,漫不经心道:“我觉得你多疑了,赵衿心肠还是好的。”

    “我杀了她爹,派个人来报仇也正常。”

    “她还不知吧,又何必让她卷到这些事里?”阎容叹道:“但说来,谁知临安那些人如何想的?逼急了,哪样下三滥的招术没出过。”

    “懒得管临安,随他们去吧。”

    “今日是没心情管他们。”阎容放下铜镜,瞥了李瑕一眼,嘴角微扬,道:“我困了,你若无事说,便走吧。”

    话虽这般说,桌下,她的脚背已轻轻抚着李瑕的小腿。

    李瑕愈发正经,道:“倒还有一事,谈谈你往后的生计。”

    “你可是说好了,养我。”

    “答应过保你安稳,说话算话。我私下里有个贸易行,让你入股好了,往后年年分红,衣食无忧……”

    “让我入股?”阎容看向李瑕,眨了眨眼,又手捧着脸,已带了调笑之色。

    “正事不想谈了?”

    “不想谈,总归这辈子已交在你手上,由你。”

    李瑕道:“但我得与你说好,别在汉中仗我的势行不法之事,只可这般规规矩矩赚营生,连我也是,何况是你?”

    阎容没心思聊这些,反问道:“现在知道要守规矩了,当初在云锦堂怎么不对我守规矩?”

    “公是公,私是私。”李瑕道:“我人品虽不好,也不能坏了规矩。”

    阎容轻嗔一声,起身,翻出一个小匣子,推在李瑕面前,道:“呶,入你的股。”

    李瑕打开看了看,见全是金银关子,问道:“来的路上怎不兑了?”

    “金银珠宝不好带出临安,路上停泊时兑了小半,人家留着傍身的。”

    “嗯,我派人到东南兑了吧,晚了不值钱。”

    “人都是你的了,你看着办便是。”阎容道:“莫嫌少,真就这些家当了。”

    “你这家当不算少,却没我想像中多。”

    阎容悠悠一叹,道:“真当我是有钱的?当年那皇帝老儿也不蠢,我们这些奸党看似把持朝政,无非是替他弄来享乐的钱财,大建宫阙、调教舞乐,到头来我们‘阎马丁当、国势将亡’了,他不过只沾个‘怠政’之名,等着哪日‘一朝醒悟’,铲除阎马丁当,他还当他的明君。”

    这也是大宋惯例了。

    丁大全本事虽不如蔡京,无非也是“帝亦知其奸,以其竭四海九州之力自奉”罢了。

    历史从来都是相似……

    “帝王心术,不外如是。”

    李瑕随口应了,阎容已靠近了他,一只白皙的手已伸过来,覆在他手上,盖上匣子。

    她附在李瑕耳边,低声道:“我是说,往后你若有坏事要做,由我帮你,莫损了你名望……”

    “看来我方才说的不明白。”

    李瑕忽然冷了脸,淡淡瞥了阎容一眼,不怒自威。

    “我这里,不容许为虎作伥之事,再敢用你以往那些手段,休怪我翻脸无情。”

    阎容心中一凛,已是花容失色。

    她此时才明白过来,李瑕进门以后为何说些钱财小事。

    他不需要收搜治下财力供奉己身,不需要借助她以往那一套。

    这是敲打。

    阎容不敢再恃美貌而骄,立即就软了服。

    “方才不过是说着玩的,本钱都给了,本就打算规规矩矩讨个生计,人家不过是弱女子……你也莫视我为妖女,我一定守规矩。”

    “不会要我说第二次?”

    “真的明白了,人家跟了你,自是听你的,往后我乖乖的,你也疼我,好不好?”

    李瑕又凝视了她一会,脸上那冷意方才消散,点了点头。

    阎容这才安心,顺势便倚进李瑕怀里,身子已娇弱无力,低声问道:“那公事的规矩我也守着……可以来‘私事的不守规矩’了吗?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

    李瑕低头看去,只见阎容眼中已是水雾弥漫,遂干脆将她抱起,往榻上走去。

    趿在她脚上的绣鞋将掉未掉,晃了晃,落在地上。

    才沐浴过后的青丝只用了一根细绳系着,一解,如云朵般铺开。

    久违的呢喃声响起,之后,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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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六,临安。

    “这是……交引?”

    “行商称它作‘盐券’,更多人叫它‘交钞’。”

    盐引贾似道见得多了,但此时看着手中那一张精美的票据,脸色渐渐凝重。

    这票据不大,比金银关子还要小上不少。

    “纸质倒好。”

    “该是桑穰。”廖莹中是印书世家出身,最是懂这些,道:“桑穰常作典籍书册书页之用,质地敦厚。”

    贾似道点点头,眯着眼,看着这交引上的龙纹花栏,中间是“凭条取叙州盐五斤”几个字,旁边是数个印章,最下面则是奇奇怪怪的符号。

    “近年来,四川盐价极为稳定,这盐券看似只是交引,但近来已有入蜀行商者将其当钱钞使用,平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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