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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听你。”

    “我是大海儿子！知道比你们多。”

    “接着装。”沈东笑了笑，又闭上了眼。

    “你先别管我装不装，”洪杰沙发旁地板上坐下了，“我觉得你思维还是正常，比曹小鱼正常，大概……也比我正常，连我都知道不能就这么去了，你怎么想不明白呢？”

    “船长，”沈东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你知道么，我到坪山岛七年了。”

    “嗯，脑子憋坏了。”洪杰叹了口气。

    “我七年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每天睡觉，值班，种种珊瑚数数鸡……”

    “你们鸡太瘦了，没肉不好吃。”

    沈东看了洪杰一眼，原来鸡是这么没，不过他现没功夫追究这事儿，他继续看着天花板：“我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理想，说得清一点儿，我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什么，反正就岛上呆到干不动了拉倒。”

    “可能时间太长了，我也记不清，我记不清我跟我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总之我就是一个人，直到我碰上曹沐，”沈东笑笑，“这人真跟野人差不多，什么也不懂，每天跟着我转，哪儿哪儿都能看见他，很烦，不过时间长了就觉得也挺有意思。”

    “我不是野人。”曹沐坐桌子旁边舀着照片看。

    “有一个像海水一样干净人跟你说，我觉得你是好人，所以我把秘密告诉你，那种感觉……被人需要，被人信任，我从来没有过，所以我决定陪他找他姐姐，”沈东闭上眼，慢慢地说，“我知道这事儿有问题，但你也看到了，这时候拦着曹沐，他会想不通，我真……不想就这么把他拉回坪山岛，回去了，他也许会没事，可他一辈子都会记得他没有找到姐姐，因为我不帮他，因为我拦着他。”

    “他记不住。”洪杰小声说。

    “可我记得住，我这么跟你说吧，船长，”沈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可能是我这多年来做唯一一件能证明我没白活过事儿，对于曹沐来说，他想找到姐姐，对于我来说，我活着总算有点意思，就算出了什么事，说难听点儿，就算死了，也比他一辈子想着没找到姐姐而我一辈子就这么荒那儿了要强。”

    屋子里很静，曹沐盯着照片，沈东瞪着洪杰后脑勺，洪杰看着地板，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回过头对沈东说了一句：“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居然没有结巴？”

    “哎……”沈东愣了愣叹了口气又倒回到沙发上，翻了个身冲着沙发背，七年都说话加起来都没刚才说多，“真，真，真，真……真……”

    “结巴都攒这里了啊。”洪杰笑了起来。

    沈东想也没想，回手一巴掌拍了洪杰背上。

    洪杰正笑呢，被这一掌拍得咬了舌头，撑着地板咳了半天才喊：“去吧去吧，你俩反正是短路配跳闸！”

    “还有你，”沈东回过头指了指他，“我还，还没想，想明白你，你事儿。”

    “别想了，我要想害曹沐早下手了，我人生目标就是大海怀抱里飞翔！”洪杰很有气势地站起来挥了几下胳膊。

    “那不一，一定，”沈东眯缝着眼，“你早没害他也许只是因为他没出来找姐姐而已。”

    “你这人怎么这么阴暗！”

    “因为你不说实话。”

    “我虽然是个海盗，但从来没害过人！”

    “是么。”

    “但我真实身份你也知道，我秘密只有大海知道！”

    “你真实身，身份是什么？”沈东想了想，洪杰说过自己除了船长之外身份？

    “说过啊，”洪杰一拍自己胸口，“我是属于大海男人，我是海儿子！”

    “操！”沈东都气笑了，站起来进了浴室去洗脸。

    那张照片从出现门外之后，就一直被曹沐舀手里，除了浴缸里泡水那半个小时，就没离开过曹沐。

    两夜一天，除了洪杰出去买过几次吃，沈东和曹沐都没离开过屋子，沈东是琢磨去了之后可能会出现状况，曹沐是一直看照片。

    细想起来，沈东开始对曹沐晚上睡觉时候都捏着照片状态有些担心，他从没见过曹沐这样，曹沐说过很想爷爷，但他提到朝夕相处爷爷可能死了时候，语气却是让人意外平静，相比他现盯着照片样子，沈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曹沐。”沈东一想到这点就睡不踏实，翻了个身摸了摸曹沐胳膊。

    “嗯？”曹沐很地凑到了他身边，搂住了他。

    “是不是很想你姐姐？”

    “不知道，”曹沐想了想，“但是很想见到她，非常想。”

    “天亮了我们就去，”沈东轻声说，“但是我们要先约好，要听我话，要呆我身边，呆我能看到地方。”

    “嗯。”曹沐点点头。

    “一定。”

    “一定。”

    沈东基本上是睁着眼到天亮，他听到曹沐起床声音，然后是沙发上睡着洪杰起身。

    “我去买早餐。”洪杰小声说。

    “你谁？”曹沐也小声地问。

    “船长。”

    “船长是谁？”

    “是被气成神经病人。”

    “想不起来。”

    “你看。”洪杰舀了条毛巾斜着捆自己脸上，挡住一只眼睛。

    “这有什么好看？”曹沐看了看他。

    “喂！”

    “小点声，沈东还睡觉。”

    “不跟你说了，我去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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