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要见你我竟心跳不已-《如果森林有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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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的相处,她是真的将夏拾雨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看着朋友难过,她想她快点好起来。

    “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阮子晴问,“我想去看看她。”

    “那一会儿课程结束,在学校门口会合吧。”木司南说。

    木司南的确一夜都没能睡着,他的心里并不好受。他没有想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宫雅把这些全都毁掉了。

    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抵不过三言两语的伤害。语言真的很可怕,要伤害一个人其实真的很简单,尤其是知道那个人最柔软的地方在哪里,一刀下去,直中要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宫雅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明明小时候的她很可爱,虽然有点小任性,但从不会做这种伤害人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木司南直接朝校门口走去,远远地就看到阮子晴站在那里。她满脸担心,她是真的关心夏拾雨。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沉默让人更煎熬。

    “木司南。”阮子晴说,“你要把她从深海救出来,一定要救出来。”

    “嗯,我会努力去救的。”木司南说,“放心吧,她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她,不是吗?”

    “是啊,我们要相信她!”阮子晴点了点头。

    到夏拾雨家的时候,夏妈妈很意外,她没想到还会有同学来家里看望夏拾雨。

    夏拾雨在楼上,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睡觉。她睡不着,思绪异常亢奋。她知道自己需要睡眠,却无法让自己闭上眼睛。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却做不到。

    她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她在写那本《如果森林有童话》。

    再美的故事都会需要一个结局,现在她已经快要写到结局了。

    木司南和阮子晴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电脑前,蓬头垢面地打字。

    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她身上洒下了一层淡金色,她专注又认真的模样,耀眼极了。

    “她在做什么?”阮子晴问夏妈妈。

    “她在写故事。”夏妈妈没有隐瞒他们,“她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写故事。”

    木司南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优美的文字在她指尖流淌。对他的到来,她浑然未觉。

    “拾雨。”他轻声开口喊她,将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

    她打字的手猛地一停,仰起头来,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木司南。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木司南?”她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木司南说,“拾雨,你会回去的吧?”

    夏拾雨愣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木司南想说的是什么,微讶的表情慢慢消失,最后露出了一个坚定的微笑:“嗯,会回去的。”

    木司南和夏拾雨说话的时候,阮子晴没有上前,她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阮子晴想,自己如何去和她抢、和她争?她身在地狱,如果没有人拉住她,她会掉下去的。

    说了一会儿话,木司南和阮子晴一起告辞出来,一路上他们还是没有说话。

    木司南回了家,而阮子晴回了学校。

    木司南必须去做一件事,他要见见宫雅。昨天发生那件事之后,宫雅一气之下也回了家,今天没有去学校。

    他觉得,夏拾雨的心结在宫雅的身上,那是横在夏拾雨心头的一根刺,她是宫旭的妹妹,所以她能伤害到夏拾雨。

    或许宫雅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必须让宫雅明白,她这样下去,真的会毁掉夏拾雨的。夏拾雨是有一点责任,但那并不全都是她的错。

    他直接去了宫家,意料之外地,他在宫家见到了宫羽。

    这么多年没有回家,宫家人对宫羽的忽然回来,似乎很是欣喜,不管怎么样,回来了就好。

    “小雅呢?”木司南却没有心思去管那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喜气。

    “她在楼上吧。”宫羽看到木司南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他说完,径直上了楼。

    宫雅果然在房间里。

    她其实知道木司南来了,但她没有下楼。她还在生气,因为木司南竟然为了夏拾雨,当众扇了她耳光。

    “小雅。”

    木司南的声音很快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不想见你!”宫雅大声说。

    “可是我不得不见你。”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木司南脸色漠然地出现在了宫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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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宫雅更加愤怒了,“你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这个为刽子手辩解的叛徒!”

    “你说完了吗?”比起宫雅的暴躁,木司南显得是那么淡然,“轮到我说了吧?”

    “我不想听你说!”宫雅现在很生气,她觉得自己被伤害了。

    “小雅,你还是三岁小孩吗?”木司南心中其实并不好受,他不希望任何人受伤,可是现在宫雅伤害了夏拾雨,甚至可以说,夏拾雨的病,就是宫家人刺激出来的。

    “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说什么吗?”木司南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毁掉一个人有多简单,你知道吗?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那又怎样?是她害死我哥哥的,我不要听你说!”宫雅捂着耳朵不肯听。

    木司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宫雅的手腕:“你真的爱你哥哥吗?”

    “我当然爱我哥哥!”宫雅说。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你哥哥最喜欢的女生!”木司南喝道,“你喜欢你哥哥,那你知不知道,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为什么没有在家,却要和一个女生去圆梦?他为什么不在别的什么时候,非要在那一天去潜水?”

    “因为他想在那一天,告诉她,自己喜欢她!”木司南说,“伤心难过的,只有你吗?不是这样的吧。最痛苦的,是夏拾雨啊!”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宫雅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这些话,她觉得特别刺耳。她不想听到这些,尤其还是从木司南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目睹了你哥哥的死,她自责不已,她还必须接受全世界的谴责,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木司南却没有闭嘴,他在继续往下说,“她不过是应邀和你哥哥一起去了海边,去等待他成功上岸,她不过是一个等待喜欢的男生和自己表白的女生而已!”

    “你明白刽子手、杀人凶手的含义吗?你知不知道你会毁掉她!”

    木司南越说越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大,这声音终于引来了宫家其他人。

    所有人都赶来了,木司南却丢下宫雅,大步离开了。他现在情绪太激动,不适合和人说话。

    宫雅“哇”的一声大声哭起来。

    她被吓坏了,刚刚的木司南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她委屈极了,她哭得那么凶,可是木司南一次头都没有回。

    “太过分了,竟然为了那个女生这么说小雅!”宫妈妈扑过去抱住宫雅,“木司南是疯了吗?”

    “他说错了吗?”本应该站在宫家的立场去憎恨夏拾雨的宫羽,却淡淡地反问了这么一句话,“他有哪一句说错了吗?那个女生有名字,她叫夏拾雨,是宫旭喜欢的女孩子。”

    “你什么意思?”宫妈妈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觉得木司南说得是对的?”

    “不然呢?”宫羽反问道,“你们觉得,小旭是被她害死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就因为小旭死了,她还活着,所以她就有罪吗?”

    “可是……”宫妈妈想要辩驳。

    “呼吸调节器,是在水下三十米深的地方才出的问题,那种问题,在水面上,肉眼无法觉察。”宫羽说,“就算是这样,你们还是要把责任全都压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吗?”

    “她有什么错啊?她只是喜欢小旭,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却遭遇了什么啊?遭遇了全世界的谴责,遭遇了来自喜欢的人的家人最残忍的指责和谩骂。你们明白吗?心灵柔软的人才会被伤害,她喜欢宫旭,所以才会被你们伤害。”宫羽作为一个旁观者,很清晰地看清了前因后果,“你们知道司南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宫雅捂着耳朵,尖叫着。

    “因为你们无处安放、强加给她的憎恨,让她患上了躁郁症。这种病一辈子都好不了,就算短暂康复,被刺激了,还是会复发。”他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事实,“患上这种病的人,有时候忧郁得想去死,有时候亢奋得几天几夜都无法睡着,他们会特别暴躁,或者特别抑郁……甚至……”

    宫羽没有再说下去。

    宫妈妈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变得很不好,眼神开始闪躲。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她想说,那个女生还活着就是罪过。可是,宫羽没有说错,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将呼吸调节器送去检测,结果和宫羽说得一模一样,但他们都固执地觉得那就是夏拾雨的错。

    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些憎恨,不然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可是他们都忘记了,那只是个孩子,那孩子不过才十八岁,和宫旭一样大,是他喜欢的女生。

    他们都忘记了,宫旭最不愿意伤害的人,被他们伤得遍体鳞伤。

    他们忘记了,全都忘记了。

    “呜……”宫妈妈小声地哭了出来。

    宫羽没有继续留在这个房间,他只觉得这里压抑得可怕。

    曾几何时他和他们是一样的,一样地选择逃避,将责任丢给莫名其妙的人去扛。

    但他不会再这样了,那个身在黑暗中的女生,却给了他面对的理由和勇气。

    他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倚着围墙发呆的木司南,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木司南轻轻地点了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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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拾雨已经连续五天不眠不休,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哪儿都没有去。她明明非常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很痛苦,这种痛苦让她觉得自己无法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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