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时间在我们这边-《北宋大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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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七百一十五章时间在我们这边即便是富弼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是有人在幕后策划的,对于边境的情况,他们也了解一些,常年禁止西夏盐,导致西夏权贵,手握大量的盐,正愁没有地方卖,南边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缺口,肯定会引来不少人走私。

    这是十分正常的,当然也是怪不得王韶,在那种环境下,谁还会想着去防私盐,故此对于赵顼的态度,大家也不觉意外。

    相比起开边那么多疆土,区区私盐就真心不值得一提。

    不过,对于私盐入境之后的情况,以及西北地区状况,倒是引起他们的兴趣。

    政事堂。

    “范景仁想到引用这个判例,还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啊!”

    文彦博抚须笑道。

    司马光问道:“文公此话从何讲起?”

    文彦博道:“方才在殿里,王介甫有一番话说得很对,此番盐慌,皆因盐商的贪婪而生,而他们却因此承担后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判例,没有这个判例的话,即便熙河网开一面,各州官府还是能够下令禁止的。”

    这在他看来,是一个很经典的案例,官府竟然用判例来打击了囤积居奇,这在以前是未有过的,以前都是采取行政手段。

    吕公著道:“文公的意思,官府借此判例,打击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

    文彦博道:“至少我认为这比制置二府条例司目前正在筹备的市易法要好得多。”

    司马光道:“我也不赞同那市易法,但是这个判例,只能应用一些特殊货物,必须是人离不开的,且是不替代的。单说麦子,可能都无法使用,不吃麦子,可以吃大米,这个判例还是慎用。”

    吕公著点点头道:“君实说得不错,其实当时在很多人看来,那场官司,只是张三的巧辨,无法令人心服口服,这回景仁兄也可能只是找个借口,而并非是真心认同这个判例。”

    文彦博道:“我只是说,利用律法去管制物价,是要胜于市易法,我们可以效仿这个判例,拟定的新的律法。”

    富弼摇摇头道:“如果可以用律法来限制的话,就不会出现常平仓法,也不见得就比市易法更加好用。

    限制的价格过低,商人可以不卖,不卖亦不犯法,如果没有这一批私盐冒出来,那些盐商就赢了。”

    吕公著点点头道:“富公说得是,而且王介甫的市易法,其中部分理念,也是来源于常平仓法,官府直接参与交易,购入一些滞销的货物,待此货物价格过高时,再放出。

    但弊病也是非常明显,就是官府直接参与得话,那是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这交易中,必然存在强弱关系,其中定会发生不公之事。”

    富弼道:“说到这强弱关系,之前立法会已经颁布契约原则,这或许能够给予市易法一定的限制。”

    文彦博摇摇头道:“事在人为,法不一定管得住,我还是认为应该阻止制置二府条例司颁布市易法。”

    司马光直点头道:“我赞成。”

    富弼笑道:“那也能阻止得了啊!”

    正当他们在探讨物价之时,整个事件的最大赢家,也就是那两个幕后主使者,赵顼与张斐,正在开皇宫开庆功宴。

    这是他们布下几年的局,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拿出这么多私盐来,如今终于发挥了作用,并且是赚得盆满钵满。

    必须喝上几杯,好生庆祝一番。

    “这一关可算是过去了。”

    一杯酒下肚,赵顼是兴奋之余,又心有余悸:“这两年来,只要朕想起此事,心里难免还有些担忧的。”

    这种事要是让别人知道,那可真是太尴尬了,今后皇帝的禁令,还能被人尊重吗?是要付出很大的政治成本,而且他也投入了不少钱,这心里能不虚吗。

    张斐笑道:“陛下,这种事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这番买卖做下来,关于盐的差价先不说,光运途损耗就节省了近三十万贯。”

    正是因为成本够高,故此收获也不小。

    “有这么多吗?”

    赵顼惊喜道。

    张斐点点头道:“之前河中府偷偷将解盐运去熙河附近的州县置换粮食,然后再将粮食直接运送到熙河地区,这里面就减少了一大笔损耗,毕竟运粮食的损耗比运送盐的损耗要多不少。

    而如今这一笔盐利又是直接存入熙河解库铺,约两百八十万贯,是足以支撑熙河地区一年多的消耗,如果没有这一笔钱的话,到时朝廷又得从各地调集粮草运送过去,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损耗啊!”

    赵顼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古代由于交通不便,这损耗其实是占大头的,如果能够节省损耗,那就能够减少大半开支。

    张斐又道:“哦,我也已经在想办法,将这些钱,慢慢送回到陛下的金库。”

    “是是吗?”

    赵顼有些不好意思。

    说是庆祝,其实也是在算账,这走私的本钱,可全都是皇帝自己掏的腰包,这钱还得收回来啊!

    张斐点点头,神情严肃道:“首先是陛下投入的本钱。我们已经将最为优质的青盐,秘密运送到京城、大名府等地,等到将这些青盐出售给那些达官显贵,所得利益,将会存入马家解库铺,然后再转入陛下的府库。

    而之所以这么做,乃是为求节省运输成本,到时能够将部分利益,直接给予那些贩卖者,作为他们的辛苦费,如果只是将钱运过来,要支付不菲的押送费用。”

    赵顼只是稍稍点头,似乎在期待什么。

    做买卖不能只回本钱啊!

    那算什么买卖。

    得有利润啊!

    张斐又道:“而那两百八十万贯的纯利润,其中一百六十万贯,已经算作熙河今年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的军费。

    但是这一笔钱,本应是朝廷从各地调度过去的,那么到时朝廷从各地调度的钱,也将会存入马家解库铺,而这些钱粮都不会运送到熙河地区,而是会返还到京城,熙河解库铺那边直接支付就是。这其中省去的运输费和损耗,大概是十万贯左右,这钱也将算作陛下的。”

    赵顼不禁心中满是欢喜,嘴上却道:“这都是用于开疆扩土,不用算得这么清楚,本钱回来就行。”

    “那可是不行,这钱陛下不要也得要啊。”张斐果断地摇摇头。

    这么霸道吗?朕喜欢!赵顼问道:“为何?”

    张斐道:“解库铺不是做慈善,如果朝廷没有拨钱,解库铺就拿出那么多钱给熙河地区,大臣们肯定询问这钱的来路,到时会露陷,这账目还是得分清楚啊!”

    “那那好吧!”

    赵顼勉为其难的收下,又道:“这钱暂时就别运送回京城,先存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与西夏真正战争还未开始啊。”

    到时再转一波,又能赚到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的运费,可真是不要太爽。

    站在张斐的角度,他倒是愿意帮赵顼多捞一点钱,因为国库的钱,有司马光他们这一群大臣看着,他也动不了,赵顼手中要是多一点钱,对于公检法的推广,也是有着莫大的帮助。

    关键赵顼也是非常节省,之所以抠门、爱财,也是希望多攒一点钱打仗,用于自己的政治抱负,而不是为求贪图享受。

    当然,他的生活比司马光、王安石他们还是要好很多,那两个人,真是过着圣人级别的生活,朴素的不像话,但跟韩琦他们又没法比。

    张斐点头道:“到时我吩咐解库铺那边,将这一笔钱换成铜钱与粮食,若无需要时,就用于借贷和做买卖,以钱生钱,等需要的时候,再送去边州。”

    赵顼点点头,又道:“你说我们能否继续凭借这走私盐的买卖,去负担熙河开边。”

    这尝到甜头,他也不想放下。

    张斐思索一会儿,道:“这恐怕很难,因为根据原本的计划,最多也只能赚一百万贯,实在是那些盐商帮了大忙,他们制造盐慌,导致我们的盐出的又快,而且价钱还不低。”

    赵顼好奇道:“我们既然有这么多私盐,就是出货慢一点,也能够赚不少,不至于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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