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粮酒法案-《北宋大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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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全免吗?”

    “是的,全免。”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这是打一棒子,给一枣子啊!

    刘述道:“那农税呢?”

    富弼道:“农税不变。”

    吕公著突然道:“他这是希望借此法案,迫使地主将粮食投放到市集上去,而不是放在仓库里面。”

    富弼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只要你将粮食卖出去,你就不用交税,但如果你将粮食囤放在仓库里面的话,就要面临非常高昂的税。”

    会玩啊!

    还是这小子会玩!

    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真是让人有苦难言啊!

    你说他增税吧,你都卖了,是一文钱都不要缴,你要说他减税吧,你只要粮食往仓库里面一放,那你就等着哭吧。

    司马光问道:“富公怎么看?”

    富弼道:“我认为他这份法案是有其道理所在,目的也非常简单,就只是为了防止某些人利用粮食囤积居奇,如果你不怀有坏心思的话,对你而言,是减税,而非是在增税。

    在这法案中,检察院也写得非常清楚,正是因为有人抱怨,粮食交了农税,又交商税,太不公平了。”

    司马光点点头,觉得这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鼓励地主出售粮食,只要你将粮食卖掉,你得到的只会比之前更多,但这对于朝廷、百姓,都是有好处的。

    可见张斐当时并没有骗他。

    又有一个官员问道:“那些本就免税的粮食呢?”

    富弼道:“上面没有明确写明免税的粮食,但我认为里面应该并不包括免税,因为一般的免税,都是针对土地,而不是针对粮食。”

    真是最毒珥笔心啊!

    其中一个官员,想着自己仓库里面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只觉心绞痛,真是得是心绞痛啊!

    要命啊!

    文彦博道:“但如果这份法案通过,那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动荡。”

    不少官员连连点头。

    针对性太强了,只有权贵、官员、地主,家里的仓库才有可能存几千石粮食啊!

    富弼稍稍捋了捋胡须,“是否通过,也不是我说了算,但是这份法案确实是基于地主、商人的抱怨,上下京城物价的上涨,以及新税法和旧税制不合理而立,我打算召开一次会议,是否通过,则看大家的意见。”

    刘述又问道:“那关于酒税方面呢?”

    文彦博道:“酒税方面,跟河中府的情况有些类似,也是主张全面放开,同时设计浮动税。”

    “浮动税?”

    “就是根据每年粮食的存有量来设计酒税,倘若粮食充盈,则减少酒税,倘若粮食紧缺,则调高酒税,以此引导大家酿酒。”

    “这怎么计算?他们能够做得到吗?”

    “要是以前的话,估计是做不到,但是如今.!”

    吕公著道:“如今有了税务司,这并非是做不到的,据说河中府也曾有酒户,偷偷酿酒,谎报税,结果都被税务司查出来。

    因为酿酒所需的材料实在是太多了,木柴、粮食、酒曲、灶台,等等,税务司可以各个方面去调查。

    其实这仓库税,也是基于税务司的手段,要是平时,肯定也是难以征上来。”

    针对这仓库税,革新派跟保守派,反应都差不多,两边都有家财万贯的权贵和士大夫。

    这仓库税,完全就是针对他们去的。

    “这跟我可没有关系。”

    王安石向一众官员道:“不错,我是知道,检察院会递交一份法案上去,但具体内容,我并不清楚,我要是能够主导检察院,那就没有这么多事。”

    “不知王相公会否支持?”

    “这我当然.是支持的,你看看那些粮商,多么可恶,官家未有将这任务交给我之前,粮价只是满满上涨,如今都将粮价都炒到什么地步,他们是故意与我作对,他们这是活该。”

    这一番话下来,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站在王安石的立场,他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其实身为革新派,也应该支持。

    这里面还包括革新派与保守派之间的,核心理论之争,就是祖宗之法。

    如果回到祖宗之法,那新政就要扔入垃圾桶啊!

    而他们中的一些新贵,也可能会被赶出朝廷的。

    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啊!

    任店。

    “欺人太甚,这珥笔真是欺人太甚啊!”

    刘屏握拳狠狠捶在酒桌上。

    “是呀!五成的仓库税,他怎么不去抢啊!”

    “现在怎么办?他这是逼着咱们卖粮食啊!”

    “你们先别着急,还得立法会通过才能作数,朝廷不少官员都非常反对这份法案,不见得能够通得过。”

    “哪怕就是通过,咱们也得跟他们争到底,如今离秋初,还有半年光景,咱们就是不卖,看谁先死。”

    要是这份法案通过了,这真是太可怕了。

    必须得拼命啊!

    白矾楼。

    毋庸置疑,也是一片骂声。

    能够在白矾楼的吃饭的人,仓库至少都屯着上万石粮食。

    这个仓库税,可真是打着他们的七寸了。

    什么免商税,这商税才多少,这里直接征五成,真是要了亲命。

    我们之前是有抱怨,但也没有让你这么干啊!

    三楼。

    陈懋迁听着下面的骂咧咧,然后向一旁的樊颙道:“樊老弟,昨夜做梦没有笑醒吧。”

    樊颙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懋迁道:“这对于你们白矾楼可是好处多多,放开酿酒,免税粮食的商税,又鼓励地主将粮食投入到市场上,你们酒楼是最占便宜得。”

    樊颙很不好意思道:“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说这些为时过早,为时过早。”

    心里是真乐开花了。

    他儿子樊正一直在河中府那边,他知道酒税放开,对于酒楼会带来多大利益,早就写信跟他说了这些事。

    白矾楼是一直盼着的。

    如今总算是看得一些希望了。

    不仅仅是樊颙,大多数商人都开心,因为免得是商税,又打破地主对于粮食垄断,而且还放开酿酒权,这两件大宗商品,对于所有交易,都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对于没有多少土地的商人,这绝逼是天大的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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