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身份号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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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向东,你去找画家,文青,你去把冯老带下来,我们就在这聊。”

    陈仰对不远处的哑巴跟孙一行招手:“要尽快。”

    三分钟后,向东把画家叫了过来。

    又十分钟,冯老才在文青的逼迫下出现,外表看没两样,比之前还要平和。

    不慌也不忙。

    “在外面时间是金钱,在这里时间是生命。”

    文青唉声叹气:“冯老,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还不给我们看报纸!”

    冯老坐在几人的边上,苍老的身子一窝,老脸祥和安宁。

    要是有太阳,有农家小院,就是安享晚年的完美诠释。

    陈仰对这副景象有阴影,会让他想到小尹岛的岁月静好跟之后的惊悚。

    “我们来捋一捋。”

    陈仰率先开口:“三样物品的顺序是,报纸,娃娃,尸体,这次的规则时间在执勤表上,指明了。”

    “只不过,三班对应的物品,没有按照顺序来。”

    “娃娃是上午班,现在的下午班是冯老跟画家的可能性各占一半。”

    陈仰的话就说到了这里。

    气氛一时陷入微妙的寂静里面。

    大家是最后两班车的,留到现在压力很大,精神末梢也绷了太长时间,说断就断,岌岌可危,状态都是直线下降的。

    下午班中午十二点就开始了,还差十分钟,一个小时就过去了,那就只剩下五个小时。

    要是同时找两个规则,再费心去破解,一切都要在五个小时内完成,太难了,他们没有那个信心。

    把人力分散的话,很有可能两个都不成功。

    这是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所以在不确定下午班是冯老还是画家的情况下,最正确,最理性的方法是,二选一。

    用蒙的。

    如果选的那个人正好就是下午班的,大家也在时间内帮他找到了规则破解,晚上就能帮另一个找。

    可如果选的那个人不是下午班,是晚上的,没被选的那个才是下午班,那他就……

    冯老帮大家做选择:“不用管我这个老人家了,找画家的吧。”

    “老头,你没事吧?”文青盖住桌上旋转的硬币,“学习雷锋好榜样?”

    冯老把眼一闭,一副要午睡的样子。

    “还是说,老头,你其实早就找到了自己的规则,也破解了?”文青眯眯眼。

    冯老不搭理。

    文青来了脾气,哼道:“我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向东受不了的把眉头夹紧:“你是他儿子吗,看你这德行,还撒娇。”

    文青:“……”

    孙一行跟哑巴都在发呆。

    陈仰在看执勤表,筷子头在早中晚班上来回划动。

    “怎么才能确定谁是下午班?”陈仰轻声喊少年的名字,“朝简,你帮我想想。”

    朝简拿过执勤表。

    陈仰凑头:“早班是李志,中班是……”

    “姓名不重要,误导的信息,目的是混淆我们,不需要关注。”朝简把执勤表翻过来,空的,他又翻回去。

    “登记本在车站里。”朝简说。

    陈仰说:“要去找吗?”

    “也是误导。”朝简把执勤表放下来,阖起眼不语。

    少年少有的这么认真,陈仰没打扰他,并且让文青跟向东把嘴上的开关关上。

    陈仰昏昏入睡的时候,听见一道声音:“冯老是下午班。”

    朝简说:“画家是夜班。”

    其他人都把视线集中过来,陈仰也立马清醒了。

    “原因呢?”

    朝简撕奶片吃:“火车站里应该是全天执勤,二十四小时。”

    几人很快就明白了,也都看向了桌上的执勤表。

    这上面是三班,三六十八,还差一个六小时,是零点以后。

    需要一个人顶上。

    老李的尸体对应的是画家,执勤表,制服,也能连上。

    夜班是晚上六点到零点。

    画家要在零点前找到一套执勤人员的制服穿上,接替零点那班,通宵值班到早上六点,把二十四小时补全。

    这下不用二选一了。

    “车站我是跑得最熟的,没见到什么制服,当然,既然要找,说明一定在某个地方。”

    文青说:“画家的不急,先管老头。”

    “老头,报纸呢,拿出来吧,再扭捏就不知好歹了。”

    冯老闭着的松垮眼帘动了动。

    他第一个任务是靠这份报纸活下来的,他把它当幸运物,随身携带,为的就是进任务世界的时候不会落下。

    这次莫名不见了,冯老有很不好的预感。

    结果真这样。

    报纸从安检机里出来的那一刻,冯老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几版报纸的新闻冯老都能倒背了,多出来的内容他一翻就能发现。

    任务也一看便知,不可能完成。

    冯老说:“报纸很普通,只是多了一个故事。”

    文青眼里爆发出感兴趣的光芒:“什么故事,你给我们看看就是,搞不搞得定后面再说。”

    “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奇心过剩,看吧看吧。”

    冯老把因为规则,从幸运物变成索命鬼的报纸从怀里拿出来,没有揉的皱巴巴的,依然折叠成四方块,上面还有他的体温。

    报纸在大家眼前摊开,翻到第三版。

    多出来的区域标粗了,是个不适合儿童读的儿童故事。

    《小明玩游戏》

    小明很喜欢玩游戏,有一天,他邀请了四个小伙伴来家里玩。

    五人玩“小兔子找胡萝卜”的游戏。

    四个邻居石头剪刀布,输的那个把眼睛捂上当小兔子,由小明挨个指着问小兔子,“他是不是胡萝卜”。

    小兔子说“不是”,小明就指下一个,小兔子说“是”就拿开手,猜自己选中的胡萝卜是哪一个。

    四个小伙伴都不好好玩,各种作弊,有的在捂眼的时候偷偷张开手缝,有的还提醒“小兔子”自己就是“胡萝卜”。

    小明很生气,把他们都赶走了。

    第二天小明又找他们玩那个游戏,他们还是作弊,小明把他们都杀了。

    张开手缝的被小明砍断了手。

    发出声音提醒小兔子的,被小明缝上了嘴巴。

    转眼珠提示的被小明挖掉了眼睛。

    不好好闭眼的“小兔子”被小明做成了“兔子”标本。

    问:“为什么小明要那样做?”

    答:小明前一晚死了,第二天的他是鬼。

    最后还颇有儿童读物仪式的来一句:守纪诚信是做人的基本,作弊往往会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

    几人:“…………”

    向东:“我去!”

    文青:“长见识了长见识了,还能这么玩。”

    陈仰:“我对故事书有阴影。”

    画家:“血腥暴力,不适合儿童读。”

    孙一行:“这……这也太……”

    哑巴写便利贴。

    【太难了!!!!!!】

    除了一向沉默的朝简,当事人冯老,其他几个发表完看法,集体不说话了。

    冯老的任务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就行,他当小明,还要四个邻居,其中一个当小兔子。

    期间不能作弊。

    他们这几人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两天,哪来的默契。

    坑就在这。

    摆着呢,你跳还是不跳吧。

    难怪冯老会放弃。

    这是个恶作剧。

    恶意满满。

    “游戏跟我小时候玩的大瞎话很像。”

    向东摊手:“那个我玩的很嗨皮,这个就……恕我无能为力。”

    文青跟在后面为难的说:“老头,别的我还能帮你,这个我不行,你也知道的,作弊是我的拿手绝活。”

    其他人都没说话。

    这不是平时闹着玩,是会死人的。

    不能做到的,不如像文青跟向东那样,直接说自己不能。

    冯老没说什么,他活到这个岁数,始终认为人是自私的。

    任务世界愿意帮队友一把的,冯老见得很少,也都是在自保的情况下。

    现在要参与的,做不到自保。

    所以这是人之常情,他也必死无疑。

    空气紧促的让人呼吸困难。

    “这是给人玩的吗?就是不想我们活呗!”

    向东拿着打火机扣桌面,扣得砰砰响。

    “跟鬼讲道理讲逻辑,你怕是有病。”

    文青仰头看一排灯:“这是任务世界,任务,懂吗,你当是逛公园?

    向东被他后面的形容词整得一乐:“换个角度想,这个任务还可以。”

    “我上上一个任务,一群人进村,要待五天,上来就是被鬼杀。”

    “跑得快都玩过吧,就是那样,真人版的,鬼在后面追,跑慢了被抓住吃掉,跑快了也不安全,还有下一轮。”

    “一直待够时间,还活着就是完成任务,像这个,不是还有玩法吗?”

    文青一脸对任务低能的嫌弃:“你都做了什么任务,这么奇葩。”

    向东看他胳膊腿:“崽崽,回去报健身班锻炼身体吧,爸爸怕你也遇到类似的任务,第一个被抓。”

    残腿的碰上才好,向东很不善良的想。

    脑补了一下那场景,他笑抽了。

    其他人:“……”

    等死的冯老:“……”

    “别扯远了。”

    陈仰说:“冯老这个怎么办,是玩一局还是要玩到六点下班?”

    他自问自答:“是玩一局,过了就行。”

    乍一听很轻松很简单,细琢磨,等死。

    孙一行犹犹豫豫的问:“小兔子没有找到胡萝卜就是任务失败,冯老会死,那参与的人有没有危险?”

    “你看你笨的,故事不都讲明白了吗。”

    文青叹息:“给你标下重点,故事里玩了两次游戏,同一批人。”

    孙一行似懂非懂。

    “这么笨,竟然还活到现在。”

    文青摇摇头:“小明跟大家玩游戏,有人作弊,小明很生气,然后他死了,同理,只要参与的人作弊,老头就会死。”

    “故事后面是什么?是死了的小明又找大家玩游戏,要是还作弊,都会被他杀死,用故事里的死法。”

    “啊对了,在我们这死了的小明,就是老头死后被鬼附身。”

    “……”孙一行煞白着脸不吱声了。

    “你们几个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这是不可能完成得了的。”

    冯老说完就走了,佝偻的背刻意费力往上挺,这就是他从安检机拿走报纸后表现的姿态。

    装得对死亡释然,放弃求生。

    没人不怕死,没人想死,不是说老了就活够了。

    都是装的。

    对绝境的一种无力。

    “真没办法,我要是老头,我也等死。”

    文青收了硬币站起来:“我去泡咖啡,有事喊一声。”

    画家找制服去了。

    虽然看样子制服是在夜班开始后才会出现。

    “那我们做什么?”向东大爷的翘着腿,“不然我睡午觉?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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